“我咋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两人下台阶往街子上走,宋凯疑神疑鬼的问了一句。
“老家出了点事情,等会儿吃饭时我给你慢慢说。”
鹿凡回答,关于自己的身世问题,自己决定在百分百确认前还是得继续隐瞒下去……
有人招呼着带路,领着宋凯和鹿凡走到了背街,又沿着河道上行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
“这地方你还别说,我自己都是从工程队口中打听出来的。
这地方过去是通往商州的一条古道,也算是有过行商云集的辉煌时代,还真留下了一些令人念叨的美食。
能摆到台面上来吃的都是合法的,主打的其实就是一个食材新鲜……”
宋凯给鹿凡一路介绍,进到屋内的却只有他们两人。
“酒不行,是我自带的。就一瓶,咱俩一分,你晚上如果还要回秦州,我安排人送你。”
鹿凡爽快的点头了。
“你这还叫酒不行?”
鹿凡盯着桌上的一瓶泸州老窖笑。
“我没说清楚吗?我是说这地方不产酒,必须咱们自带。迎来送往的事儿太多,车上总得常备一些,今天便宜咱俩呢。”
宋凯回答,熟练麻利的撕开包装。
鹿凡也不是太教条、世俗的人,心安理得的也接受了。
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主菜就一大盆鱼,川渝的做法,旁边配着四盘不怎么起眼的小炒,两荤两素,都是下酒的东西。
宋凯给两人满上,又拿出烟盒摆到了桌上。
“你抽,我不介意。等会儿需要醒酒时我也试着来一根。其实以前上中学时也抽,后来学了这个专业后才戒掉的。”
鹿凡应了声,端杯,两人先空干了一个。
“兄弟!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一点的是什么不?
你很真实,也很真性情,身上有着现在几乎在绝大多数人身上再也看不到的怜悯、悲苦之心。
就像刚才,你对那两位匠人,所有的尊重和同情都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真实。”
宋凯出声,突然的就赞美起了鹿凡。
“意思也就是心软,同时又有点矫情的忧郁感呗,另一面你肯定是不好意思说。”
鹿凡笑着接了话,自我反省。
宋凯笑了。
“这些对你的总结,其实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看你最准的人是邬丹,我们私下曾经交流过,对于她对你的评价和尊重,我很有共鸣。”
“是不是也说了我这种性格其实在眼下的社会上就有点吃不开了?我也在努力的改,但有些习惯的摒弃是需要有刮骨疗伤的勇气配合的。”
鹿凡自己也很自省的总结到,给两人添了酒。
“邬丹认为,这跟你从小的经历肯定有关,也跟你现在所处的职业环境有关。
仁心仁术么,所以你很适合当医生。”
“也就是说我其实也就只适合当医生么,出来混肯定不行。
我就不信……,邬丹跟你就没聊过我有什么根深蒂固的毛病或者缺点啥的?”
话题赶到了这儿,鹿凡自己也突然的来了兴致。
“真正了解你的人才最清楚,你所表现出的真诚,是以把自己首先严密包裹起来为代价的。
这并不是说这样你的真诚其实就不真诚了,仔细想想这世上大多数人其实也都这样。
而且邬丹还曾经总结概括过,这种外在的真诚和内含的掩藏照理说应该是相互矛盾的,但在你的身上,她却看到了一种和谐的统一。
但是话说回来,你自己又很明显的对自己过于苛刻了,内心交融之时的碰撞必然会异常的尖锐,长此以往,你这样会很累,有时候就需要积极的去释放、入排解,甚至需要适当的改变!
或者,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更迫切需要有一个人能够适时出现,去影响你,去感化你,用她的真诚替你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让你心中的这两股阴阳之气彻底的融合起来……
所以我说,能比还你更了解你的,其实要数邬丹……”
宋凯说完,鹿凡端起的酒杯晃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着敬了出去,脑海里头却不由自主的反倒浮现出的是燕丹宁的身影……
“我和邬丹……,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成为跟你一样这种知己性质的朋友的。
这其中有些事儿,如果追溯的话,甚至需要追溯到我还在秦都上班的时期,甚至……是直接和我的上一段婚姻结束的症结密切相关的。”
鹿凡也坦诚的做了回答。
“你们俩居然认识的那么早?可你俩谁也从来没给我说过呀?”
宋凯很惊讶。
这让鹿凡自己怎么说?
邬丹又怎么可能替自己、替鹿凡去把这里头曲里拐弯的事情都说明白了?
哀叹。
两人再走一杯,相互劝着吃菜了。
宋凯这才适时的又开始说话,一开口就是八卦的心思。
“咱兄弟间就是闲聊,想到哪说到哪?不过我还真的为你开心,你和你的那位燕医生是咋发展起来的?意外之喜呀,你居然能憋的住,到今儿个才给兄弟透露!”
鹿凡甜蜜且幸福的神态听着宋凯抱怨结束,才从头到尾基本完整的向对方美好回忆了自己和燕丹宁从相识到相知,又从相知到相爱的相爱相杀过程。
宋凯乐呵呵的听完,感慨着这对儿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有情人,又不时的被鹿凡的穿插讲述逗的捧腹大笑。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咱爷下葬那天人家也出现了吧。那今天,你咋一个人?没带着一块儿回家?”
宋凯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今天我想跟你聊的事,人家女娃都说了要陪我,我推辞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今天回家,除了给我爷过七七,其实还有一件正事儿要办呢,而且是一件我不太希望人家女娃过多涉入的事情。
我其实是打小就被我爷收养的孤儿,这事儿你知道吧?”
鹿凡突然想起自己还从来没和宋凯聊过自己的身世,就突然穿插的问了一句。
宋凯点头。
“我知道。咱爷下葬那天,我看到了你新房上头挂着的挽联。而且,在这之前……,邬丹也给我提过一嘴。
她其实也是出于好心,担心我因为万一不知情啥的不经意说出了那句话伤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