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不知是没有眼力见,还是故意火上浇油,“振东啊,妈早就想和你爸汇合了,活着就是舍不得离开你们。
茉茉还没成家,沥沥又还小,妈至少也要活到孙子娶妻生子吧!希望你爸在天之灵保佑,让妈多活几年抱上重孙子......”
蔡瑜心里默算着儿子现在才九岁,等到老太婆抱上重孙子,她早就活过百岁了。
她握着筷子的手愤怒地颤抖着,怎么也夹不起盘子里的一粒油炸花生米。
“振东啊,妈再求你一件事,别把我送进养老院。
你们给我吃喝穿差一点都没事,就是别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妈打死也不住进养老院。
养老院不是人待的地方,护工经常打老人,老人拉裤子里面了也得熬着.......”
王翠花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眼瞅着除夕夜就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蔡瑜彻底坐不住了,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给不给人好好过年了?你这是表演给谁看呢?
我看这春晚啊,大家也都别看了,相声小品歌舞都没你们奶奶唱大戏好看。”
顾振东放下酒杯,说:“小瑜,大过年的,少说几句吧!”
蔡瑜听出男人也向着亲娘,骂了起来:“提出送你妈去养老院又不是我们,你两个妹妹妹夫先提出来的,她在我们这里诉苦干嘛?”
顾振东刚想反驳几句,王翠花也拍了桌子,“她们提出送我进养老院,第一个赞同的人是你姓蔡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就是死也不会住养老院!
欺负我人老了不懂法?我可知道现在法律已经规定了,不赡养老人属于犯法行为......”
好端端的年夜饭变成了婆媳大战,顾振东压住心里的火,让两个孩子赶紧吃了回屋看春晚。
蔡瑜见男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还在一旁自饮自斟了起来,心里面的怒火彻底翻腾起来。
再看着一双儿女闷着头吃菜,尤其是她的皮夹克还有心情吃着大闸蟹,“啪”的一声将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
“吃吃吃!一个个饿死鬼投胎啊!
养了你们两个有什么用,你们一个个都希望她长命百岁,把妈欺负到死才行,对吧?”
说着,蔡瑜委屈地哭了起来,“妈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的菜给你们吃,好话没有听见几句,你们看着她骂我,一个个都不帮我。
还有你,顾振东,你口口声声说心疼我照顾这个家不容易,你妈这些年帮衬过咱们家吗?存折都在你小妹那边,你还是帮着她。”
“够了!”顾振东呵斥一声,酒杯砸在了地上,“你别为难孩子们,有什么火气撒在我头上。
我妈已经七老八十了,她活不过你,现在腿脚也残废了,你能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蔡瑜眼泪瞬间飞出:“得饶人处且饶人?顾振东,你怕是良心被狗吃了吧!
当初你养螃蟹破产了,谁回娘家拉下脸面给你借钱填补窟窿?又是谁明明有钱却见死不救的?
顾振东,你就是个贱骨头,活该被你两个妹子和老娘算计!”
听见贱骨头这三个字,顾振东猛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吼道:“当初,当初,能不能不要总提当初,我还后悔当初娶了你呢!我看这年夜饭谁都别吃了!”
说着,他用力将桌子掀了个底朝天,地面上发出了哐当的声音,一桌子的菜肴成了一片狼藉。
顾沥愣住了几秒,毕竟还是个刚十岁的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顾茉竟出奇的淡定,拉着她弟回到了屋里,哄了一会儿顾沥睡着了。
看着弟弟稚嫩的脸,顾茉心里百感交集。
自己能以出去工作的名义离开这个糟心的家,而年幼的弟弟还要在这个家里承受鸡飞狗跳好些年。
回到屋,顾茉难受到心口喘不上气,想和严文熙说说话,严文熙的手机却一直占线。
严文熙和父母在客厅看春晚,突然接到了林琳打来的电话,跑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林姐,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林琳喝得酩酊大醉:“严文熙,我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你在哪,我现在想见你!”
严文熙一惊,“我在我爸妈这里吃年夜饭呢,林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林琳醉醺醺地说道:“文熙,我没喝多,我想见你!你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去找你。”
严文熙心口一紧,大年三十出去和林琳幽会,父母这边该怎么解释?
“林姐,镇上大年三十旅馆都关门了,你来了也没地方住啊!”
林姐的声音突然带着哭腔:“文熙,你变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每次我说想见你,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爸妈不是给你在镇上准备了婚房吗?咱俩今晚就去那边叙叙旧吧!”
严文熙心想,父母准备的婚房怎么能让林琳先去睡!
“别闹了,年后我第一时间去看你,到时候咱俩再好好叙叙旧!听话!乖!啵啵~”
林琳声音沉了下来:“你少来这一套,明年我们集团的新业务,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今年我们集团会出一款火爆全国的儿科药,如果能得到销售代理权,说不定你很快就可以躺平了。”
林琳一下子爆了一个猛料,严文熙心动了,两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林琳察觉出严文熙在动摇,语气软了下来,“文熙,电话里头说不清楚,咱俩见面了再说好吗?”
严文熙思考了一会儿,想起这三年如果不是林琳帮助他,他事业上不会如此突飞猛进,最终还是向金钱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