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上……”
云铮轻轻抽气,嗫嚅着攥住了封谕的手腕。
就连脸上也红得不似平时。
封谕疑惑的松开了勾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潋滟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
谁料他这一动,云铮立刻又闷哼出声。
结结巴巴的僵着身体道:
“主上……别……别动了……”
封谕一偏头。
才发现自己好像蹭到了什么。
望着云铮越发窘得厉害的脸,突然轻笑出声:
“你硌到我了。”
“主……”
“请主上责罚……”
云铮*息着张了张嘴,心里一急,清澈的眸子里竟泛出几点泪花来。
“小云铮以下犯上。”
封谕反握住男人有些颤抖的手腕,不让他退却,
“本座要亲自来罚。”
随后竟偏过头,一边凝望着云铮潸然欲泣的模样,一边隔着衣物亲了上去。
云铮惊*了一声,泪水骤然滑落。
不远处
秋风乍起。
那潺潺的溪流突然冲过岸边岩石,激起一片洁白的浪花。
……
明城。
凌溪澈依然每隔五日为慕妄尘的面具上熏一次药。
但是这么久了,他的眼睛居然没有丝毫进展。
这日,凌溪澈一如往常的带了些药材去城里的药铺售卖。
可远远的,就看见一队官兵正在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拳打脚踢。
那狠毒劲儿,几乎要把人活活打死才肯罢休。
老人蜷缩在地上,浑身是血。
疼得全身都在发抖。
贴在地面上的侧脸也被砂石划烂,一片血肉模糊。
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官差叉腰站在街上,还在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
“瞎了眼的庸医,陈员外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被你治死了,让你一家老小给他陪葬。”
庸医??
凌溪澈离得太远看不分明,如今听到这官差所言,才瞬间觉得这老人有点眼熟起来。
他连忙飞奔到近处。
挤开前边围观的人群向里看去。
果然……
那地上躺着的,正是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药铺郎中。
老郎中哆哆嗦嗦的撑起身子,用那双混浊的眼睛向着官差望去:
“官爷……官爷明察啊……”
“那陈公子得的可是寒石之症,先前那么多郎中都没能治好……”
“老朽……老朽当初也是有言在先,只能勉力一试……”
老郎中的嗓音嘶哑。
话未说完,就有一道鲜血从额角淌落下来,模糊了双眼。
他用衣袖蹭了蹭,这才抖着唇继续道:
“如今他不好了,也……也不能怪在老朽头上啊!”
谁料那官差却完全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冷笑道:
“那么多郎中虽然看不好,却没死在他们头上……”
“如今这陈公子就剩一口气,落在谁头上就是谁倒霉,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对着身边的衙役大手一挥,带着一脸的傲慢:
“来人!给我带走!!”
“啊啊啊啊……”
“官爷饶命啊,官爷!!”
老郎中被两个衙役架起胳膊,丝毫也不顾他满身的伤,一路在街市间拖行。
凌溪澈看着那老者落得如此惨状,心中微痛。
而在前方等待着他的,更是凶多吉少。
都说医者仁心。
可是这世间不治之症又何止千万?
身患绝症却要把怨气撒到医者身上,简直是畜牲所为!!
“哎!你们!!”
凌溪澈忍无可忍的对着那队官差喊了一声。
瘦弱的身体站在街市中间,就像随时都能被人群湮没了一般。
众人停下脚步。
“???”
那官差对着凌溪澈挑了挑眉,似是没料到会被人故意拦住去路,
“哪里来的要饭的?!滚开!”
“再挡大爷的路要你小命!!”
“???”
要饭的??
凌溪澈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身上。
眼瞎吗?!
就算是在山里挖药材的时候挖了一身土,也不至于管自己叫要饭的吧?!
他纹丝没动。
虽然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一定打的过这整整一队官差。
可气势不能输!!
他叉着腰,对着那个打头之人扬了扬下巴:
“喂!立功请赏的机会要不要?!”
那官差似乎也被凌溪澈的气势给镇住了。
“立,立什么功?”
他结巴了一声,反问道,“请什么赏?!”
“那个寒石之症,我能治。”
凌溪澈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你硬他就怂,
“你……把这个老头子放了,我跟你去治病。”
“你能治??”
官差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那寒石之症可是绝症!!
不管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都是一视同仁的死路一条。
这个小要饭的居然敢夸口说他能治??
“当然能治!”
凌溪澈冷哼了一声,“再磨磨蹭蹭的我可就改变主意了。”
官差看着他那鼻孔朝天自信满满的样子……
又确实不像在说疯话。
罢了罢了,反正那陈员外也是要找人泄愤。
把他带过去,治得好当然大功一件,万一治不好……
拿他祭天也一样!!
“行,把他放了。”
官差对着身后抬了抬手,那两个衙役就直接松了劲儿,把浑身是血的老郎中丢在了大街上。
那老人仰头看着凌溪澈,老泪纵横的摇头道:
“你……你还这么年轻,不该救我啊!!”
“放心吧,寒石症,我真的能治。”
凌溪澈挑了挑眉,转头对着那两个衙役怒斥道,
“丢大街上像什么样子,让他们给抬回去!”
“你!”
官差气滞,用手指着凌溪澈的鼻子,
“你不要得寸进尺!”
凌溪澈却把气势拿捏得足足的:
“怎么?到手的赏银不想要?!”
官差伸出去的手指僵了僵。
装模作样的拿回来摸了摸鼻子,咬着后槽牙道:
“去,给老头子抬回药铺去。”
“剩下的,给我把他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
凌溪澈被押着进了陈府。
可是一进陈府,地位立刻直线上升。
全家都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似的捧进了那陈公子的卧房,然后极懂规矩的等候在门外,生怕打扰了凌溪澈诊脉。
凌溪澈诊过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果然是寒石之症。
而且病势沉重。
好像玩大了……
他看了看门外,现在想跑,不只有一队官差,还得再加上一院子家丁了……
没办法。
如今只能拼一把试试。
好在这货还年轻,也能多些机会活命。
“咳……”
凌溪澈清了清嗓子,
“去准备一套银针,烧好泡澡用的热水,按我所说的准备一百零八味药材……”
“这……”
陈员外捋了捋胡子,带着几分疑惑的试探道,
“小郎中手里没有银针??”
“没有。”
凌溪澈白了他一眼。
大街上被拉来的,谁没事带着针?
又不想暴露他住的地方,干脆别问,问就是没有。
“嘶……”
居然有郎中没有银针??
陈员外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夫人,却见她在拼命示意自己应承下来。
“好,我这就去准备。”
他咬咬牙。
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可想起他刚刚要的药材,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这寒石之症……居然要用到一百零八味药材??”
凌溪澈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我还没想好用什么,备了再说。”
陈员外:“……”
门外的众人:“……”
这……
这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就在大家都在门外全员石化的时候,员外夫人突然捏着陈员外的耳朵,给他直接向院外拉去,
“赶紧去准备!!”
“是是是……夫人……疼疼疼……”
门外原本一圈的人也跟着乌泱泱的散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几个看守牢牢的盯着房门院门,生怕他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