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伤害已经造成……”她抬眸,眼眶潮湿而红润,语调也暗暗颤抖哽咽,“你无法想象我被韩峰强行带去医院时的心情,如果不是季易城那时候找到我,你现在根本看不到卢卡斯……宋瑾年,你明白吗?你看到的可能就是当年我送你的那一团血肉!”
最后一句破了音,她连忙转过头去,不想让儿子看到满眶藏不住的泪意。
宋瑾年盯着她伤心激动的侧颜,忍不住抬手伸过去,可她转头避了开,而后飞快地自己抹掉眼泪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卢卡斯的身份了,那我也把话说明白,孩子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想着父子相认,更别指望让卢卡斯认祖归宗,他是我一个人的。”深吸了口气,吞下胸口郁结凝聚的酸涩,她果断利落地把话说绝。
宋瑾年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脸色登时又放下几分,眸光里的心疼怜惜也一并收敛,“暂时不让他认祖归宗,这我同意,可为什么我们不能相认?你难道真打算让他叫季易城爸爸?”
“有何不可?”
“哼!他配吗?”
“他怎么不配?当年若不是他,卢卡斯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他就是卢卡斯的再生父亲!”
这话没错,季易城对卢卡斯而言,的确是再生之恩。
谈话陷入僵局,卢卡斯也如同小木偶一般,坐在两个大人之间,安安静静。
看着妈妈脸上滚下泪珠,他动了动,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妈妈面前,抬手,白皙可爱的手指笨拙地替她抹去。
安亦茜原本心情低落到极点,可瞬间被儿子这个动作安抚,惹得她越发泪如泉涌,一把将儿子抱起,搂入怀中。
宋瑾年看着这一幕,心情起起伏伏跌宕摇摆,一时间连自己都理不清。
他不想再伤害这个女人,只想好好呵护她,疼爱她,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带给她的都是伤痛。
要他放手,又谈何容易?何况,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明明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得,可他从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如此遥远,不可跨越。
视线落下,眸底郁结着重重复杂的色彩,他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缓缓起身:“过去的错,我会尽力弥补,但要让我的儿子叫别人爸爸,做不到。”
档案袋留在桌上,宋瑾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看了会儿,转身离去。
咖啡店里,安亦茜抱着儿子,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像有谁要把孩子从她怀里抢走似得。卢卡斯弄不懂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被妈妈那么紧张地抱着,他也一动不动,乖乖地趴在妈妈怀里。
*
季易城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打通,以他对安亦茜的了解,她肯定不会主动去壹号公馆,于是打车直奔皓月园。
见客厅里,卢卡斯一个人坐着拧魔方,他微微皱眉,连忙快步上前,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低声问:“卢卡斯,怎么了?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