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以为是幻听,可敲门声渐渐变得急促了些,她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狐疑地从沙发爬起身。
夕阳铺满了客厅,金黄晕染,她惊觉一天居然过去了,听着门铃还在响,时而夹杂着手掌拍门的声音,她立刻从沙发起来,走向门边。
拉开门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她怔愣地眼眸瞪住,但很快,怠速运转的心脏像是重新注入动力,那双快要干涸的犹如清泉一般的眼眸,重新溢出泪痕。
几乎是在她抬步向前的同一瞬,门外伫立着的高大身影也朝前行进了步,坚实有力的臂膀抬起,将她紧紧拥住。
“瑾年……”她嘶哑的调子发出破碎的音节,哽咽抽搐,泣不成声,“我爸去世了……原本医生说,他可以熬到年底的,可突然间……”
宋瑾年紧紧抱着她,手臂持续收缩用力,冷峻刚毅的脸庞因为感同身受而微微颤抖,见她主动投入怀里,他心里又惊又喜,又伤又痛。
惊的是,她终于肯主动朝自己迈出一步,可痛的是,她到底是有多无助悲痛,才肯迈出这艰难的一步,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听说了……”一只手臂揽在她肩后,另一手用力地按着她的后脑勺,他侧脸,重重地在女人鬓间贴了贴,咬着牙低声轻颤地道,“傻瓜……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回想门开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憔悴、神伤、无助、彷徨的辛酸和凄楚,如同被人遗弃在狂风暴雨中的小兽。
“是我不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出差去工作,让你独自面对这些……对不起——”手臂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瘦削疲惫的身子,他低沉暗哑的语调在她耳边不断地忏愧,呢喃。
安亦茜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在他这般周到细致温柔体贴的道歉中,渐渐地流露出心里的伤痛,渐渐地,越发泣不成声,“不……不管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好好哭一场,这里没有别人,不会有人笑话你,也不会有人欺负你,我回来了,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嗯?”双手捧着她的脑袋,宋瑾年微微用力将她推开一些,低头抵在她眉间,幽深的眼眸注满深情与怜爱,低声温柔地重复着。
女人早已涕泪横流,狼狈不堪,被他温柔地在脸颊上啄了两口,又听着他这般温柔缱绻的哄慰,一时越发泪如泉涌。
宋瑾年怜惜地啄吻两次,再度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同时推着她朝屋里走了两步,腾出一手在背后带上了门。
这一刻,安亦茜什么都不顾了。
那些矜持、计谋、固执,那些犹豫、迟疑、考验,全都抵不过这个男人从天而降带给她的稳定、踏实和安全感。
没有去问他是怎么在两天时间内往返两大洲,也没有去想是谁通知了他及时赶回,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出现的恰到好处,犹如久旱逢甘霖,犹如雪中送一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