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子里,龙婆婆的双眼闪闪发亮,腰板挺得笔直,惨白的脸上透着一丝诡异,如果不是脸上的皱纹,又哪里像是一个老婆婆,凝望着水盆里的我们三个,准确的说是我,眼中不断迸射这奇异的光彩,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小子,既然你不识好歹,可就不要怨我老太婆施展些手段了,桀桀桀桀,让我看看你小子还牵挂什么人,总是要让你来求我的。”
话音落下,却将手中的一根头发丢入水盆中,只见头发落入水中,竟然如一根铁条一样沉入水中,然后飞快地转动起来,龙婆婆也不迟疑,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虚空一甩,便已经自行燃烧,随后被龙婆婆丢进水盆中,再然后,龙婆婆双手撮指猛地朝水盆一指,低喝了一声:“给我开。”
水盆中迸放出一片金光,将龙婆婆的脸也映的金黄金黄的。再看水盆之中,慢慢的荡漾起来,恍惚间现出一个画面,竟然是最近刘刚的场景,只是都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闪过,看的龙婆婆直皱眉头,一直到刚才进入这个小院为止。
“原来这小子一直在外地,可惜那么远看不出什么,哎,这可麻烦了,他的父母铁定不行,否则将来一旦识破,只怕会记恨我,那就得不偿失了,等等——”龙婆婆双眼一亮,单手轻轻在水中一划,便见水面一荡,画面有从新闪过,最终定格在我和张枫叶说话的那一幕。
‘桀桀’一阵怪笑,龙婆婆嘿嘿的低笑道:“看来这小子和这个小姑娘感情还不错呀,那好,就是这个小姑娘吧,就住在隔壁,一定会让小子知道的。”
话音落下,龙婆婆脸上的笑容越加阴森,笑声在黑暗中荡漾,让本来就阴森恐怖的屋子里,更显得渗人,金光慢慢减去,再也看不到龙婆婆的脸了,就只能听见这诡异的笑声。
而此时,我们三个却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胡同,心中畏惧,这个地方太诡异了,那个龙婆婆更是让人害怕,还是快一点离开这里的好,只是当我回头最后一眼去望那个小院的时候,心中忍不住一哆嗦,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可是有些事情由不得我。
打了个车,三个人直奔莲花路而去,中间自然没什么波折,很快就到了莲花路,按照门牌号找下去,一百三十九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很普通的人家,李红玲看看我,我看看韩涛,韩涛抬头望天,就是不肯理睬我,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拉着李红玲去敲门,这种事情想一想就觉得很古怪。
门铃响了,不一会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个妇女,五十多岁,开门看见我们,便有些迟疑,有些疑惑的道:“你们找谁呀?”
我和李红玲对望了一样,才深吸了口气,低声道:“阿姨,那个问一下,这是陈圣元的家吧?”
“是啊,不过你们不用找他了,”那妇女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泪便哗哗的掉了下来:“圣元他已经死了,在清江出了车祸,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你们走吧。”
话音落下,妇女就要关门,也许这就是那个陈圣元的母亲,因为儿子去世而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也不问我们什么事情,直接就不理睬我们了。
眼看着要关门,我赶忙伸手抵住大门,犹犹豫豫的道:“阿姨,那个——我是,我是送陈圣元回来的,那个——”
妇女脸色猛地听一变,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时看上去反而多了一丝诡异的红晕,死死的盯住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看着妇女那一双眼睛因为怒睁,比刚才大了不少,几乎要突出来了,嘴唇一张一合的,扶着大门的双手因为用力都变得发青,这样子,不会要和我们拼命吧,心中一动,竟然有些畏惧,伸手想要去拉李红玲,这才发现李红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我身后了。
“是龙婆婆让你们来的?”妇女身子颤抖着,声音更是抖得厉害,如果不是仔细倾听,根本不知道妇女在说什么。
用力咽了口吐沫,听到妇女提起龙婆婆,心中反而镇静下来,尽然想到了龙婆婆,就不会怎么样了,我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是龙婆婆让我们送来的。”
“圣元那,你可算是回家来看看了,我的儿呀——”只待我话音一落,妇女忽然身子一软,就倒在门口,哭天喊地的哭了出来,目光巡视着,落在韩涛怀中的那个坛子上,只是却一时间站不起来,双手伸出来,想要去抱那个坛子,一脸的悲戚,哭的撕心裂肺。
随着妇女的哭声,很快院子里也传来哭声,男男女女的,老老少少的,一帮人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有个女孩上来扶住妇女,其他的人都围了过来,这应该都是陈圣元的亲人吧,一帮人堵在大门口,围着我们三个,一时间将我们吓住了,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有个大伯抽泣着问道:“这坛子里是不是我的儿子呀?”
我赶忙点了点头,身后韩涛也不等我说话,赶忙一脸色然的将坛子交到我手里,不过就当我准备将坛子交给那大伯的时候,大伯却没有接过去,只是一撇手,邀请我进:“先生到屋里先喝杯茶吧,还要麻烦先生一下。”
说完,不由分说的一家人将我拥簇进去,韩涛挠了挠头,与李红玲对望一眼,也赶忙跟了进来,只是这场面让我不知所措,又不敢着急,毕竟人家家里死了人,只是我糊里糊涂的就进了屋,却还不知道他们让我进来做什么。
那大伯几乎是将我硬按在沙发上,让我很是不知所措,几次想说话,都被一帮人的目光吓了回来,有的上烟,有的敬茶,也有说好话的,弄得我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直到那大伯咳嗽了一声,众人忽然住了嘴,那大伯才拿着一个信封走过来,一脸的哀伤,走到我面前,竟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下子跪倒在我面前,却已经是泣不成声。
心中一惊,赶忙站起来,上去搀住大伯,不知所措的道:“大伯,您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呀,您快起来呀,我可受不得您这一拜,会折寿的——”
哪知道不但没有将大伯拉起来,一家人反而一起给我跪下了,哭声从每一个人的嘴中传出,一时间屋里愁云惨淡,不但我傻了眼,就连一向自誉为颇有急智的韩涛,也是一脸的迷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起来呀,这是干什么?算我求你们行不行,大伯,阿姨,你们这是——这是——”我脑海中乱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折腾了半晌,那大伯才略止住哭声,抽泣着道:“先生,我求您了,您让我和儿子见一面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呀,我求您了——”
我猛地一呆,终于意识到大伯是想做什么,原来是把我当成了会法术的大仙,只是我却注定让他们失望了,因为我什么也不会,我只是来送坛子的,可是看着这一家人的悲戚,我涨的脸红脖子粗,嚅嚅的道:“你们别这样,我——我什么也不懂,你们找错了人了,你们该去找龙婆婆。”
提起龙婆婆,我反倒镇静下来,他们就应该去找龙婆婆,求我一点用也没有,不是我不帮忙,是因为我根本就啥也不会,有这心没这力呀,我慌忙的和他们解释着,希望他们能够了解,这个样子一家人跪在我面前,我心中不安。
哪知道大伯的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呆住了,应该说是震惊:“先生,我们去求过龙婆婆了,可是她老人家不答应,只说过两天有个送我儿子来的小伙子,让我求您,说您一定会帮我们。”
这——这是什么意思,龙婆婆这不是在耍人吗,我就算是想帮,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时间我也只有苦笑不已:“大伯,您听我说,我能理解您对儿子的思念,也能明白你们一家人对陈圣元的挂念,可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们,我什么也不会呀,龙婆婆怎么可以这样子不负责任呢,这——这不是坑人吗,要不我去找她。”
急切间,我已经慌不择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中暗自责怪龙婆婆,这也太坑人了,你就是坑也不能坑这样的人家吧,人家本来就死了人,心情难过,你这还这样坑人,这也太不讲究了,可是被一家子人围着,我又该怎么办。
慌乱的念头在脑海中闪动,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我心中一动,纵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让他们这样跪下去我真会折寿的,我也担待不起,咬了咬牙,我心中一松,一下子跪倒在大伯面前,感觉着自己特别诚恳地道:“大伯,我求你们了,你们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什么也不会,不是我不帮你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失去亲人的滋味我品尝过,但是我是有心无力,想帮也帮不了呀,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相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