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见那四五岁的小姑娘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只做不在意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贾母见状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是个能稳的住的,不由得对她的态度松泛了些。
江清月不管其他人如何,借口晚宴还未开始带着黛玉去收拾这几日住的地方。
贾母着人带江清月、黛玉前去。
待江清月走近一看牌匾,竟然是梨香院!
贾母身边的嬷嬷见江清月看着牌匾出神,便上前笑道,“这里原是我们老国公休养之地,老国公去后,便一直闲置着。林太太、林姑娘今住进来也相适宜。”
江清月不由得笑了,观王夫人与薛姨妈的神态,这两姐妹怕是有了心里膈应,不过她如今才知道这梨香院是老国公晚年休养的地方。
不由得好奇,这么个地方怎么会被王夫人安排给薛姨妈一家?难道只是出入方便?
贾母怎就应下来?这些江清月无从得知,不过想来也是有王家背后加持的原因。
这些并不在江清月的考虑之处,带着众人进去,安置好东西,黛玉年幼,一日应酬下来,身子略乏,跟着嬷嬷去休息。
等黛玉睡好起来,外面的天都黑了,有些慌乱,看着一边静置的冯嬷嬷和卢嬷嬷,眼神中透露不足。
卢嬷嬷见黛玉醒了,带着丫鬟来伺候黛玉梳洗,冯嬷嬷见黛玉眼神便知道是和原因,解释道,“好姑娘,这时辰便是约定好的,但是今天还有薛家在,晚些无妨。”
只因那薛家是商户,虽有些姻亲关系,但也是荣国府的,与林家无关,按着规矩是没有资格与林黛玉、江清月一起的,万一那薛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晚到一些,那就是在打林江两家的脸。
当然,也是因为林家身份不同,去参加晚宴也是给薛家人面子,要不然林家一句话,那薛家便不可能与林家同在一个屋内。
黛玉点了点头,自古尊卑有别、男女有别,便是这门第之别更为严重。
装扮好后,江清月便带着黛玉去贾母的荣庆堂。
果然,大家都在,便等着江清月与林黛玉,相互见礼后,便入了座。
贾母辈分高年龄大,不过依旧推辞了一番,“林太太请上座。”
“老太太坐,我一个年轻的小辈,哪里敢造次。”
两人推拒一番后,贾母上座,江清月左一,邢夫人左二,王夫人左三,王熙凤推着林黛玉右一陪着贾母做,她坐下首,李纨负责布菜,三春与薛宝钗一桌。
江清月见一旁的薛姨妈,笑道,“薛夫人,快请坐。”
“不敢,林太太请用便是。”薛姨妈依着薛宝钗的身边坐下,贾母笑着,“她们孩子一桌,你上前干什么。快来吧。”
王熙凤起身相让,薛姨妈拒绝,最后推辞不过便坐在了王熙凤身侧。
食不言,大家便静悄悄的吃完饭,饭毕,有丫鬟上了漱口水,黛玉也依了,只是后面的茶水便没有喝,她观贾家众人都喝下,并未言语。
江清月笑着点点头,果真不是太傻,知道顾惜自己个的身子了。
这厢贾母一早便在院中搭了家常小戏台,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坤弋两腔皆有,晚宴便是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宴会。
江清月喜欢听戏,但是离得太近,这耳朵便有些受不住,黛玉年纪小,不懂里面的含义,想要回去,江清月笑着偷偷塞给黛玉一个东西。
悄悄指了指耳朵,黛玉知其意,拿来塞住耳朵,贾母叫江清月点戏,江清月推拒不过,点了一出【武松打虎】,又让黛玉点,黛玉知晓的并不多,也跟着点了个【西游记】,贾母乐呵,便叫人唱去。
王夫人脸色不好,给王熙凤使了使眼神,王熙凤笑着攀着贾母身上笑道,“老祖宗偏心,这有了外孙女,连我们这些人都忘记了。”
“你这个泼猴,原就是我请你听戏,你们白吃白喝、白听白玩的,到说我的不是了!得了便宜到卖乖起来。”贾母笑道。
“老祖宗~,我馋那戏好久了,今日也叫我沾沾林妹妹的光不是。”王熙凤不依不饶道。
“好,叫你们都点一处便是。”说着便叫人拿来戏单子,王夫人、邢夫人、李纨、三春、薛姨妈、薛宝钗皆各点了一首。
夜间,王夫人气的又砸了一套茶具,念了半天的经书这才压住心中的怒气。
换了衣衫便去海棠院看望薛姨妈,薛姨妈并没有休息,她正与薛宝钗商议京城的几家宅子搬去哪处的好。
王夫人进来一看着这情景,脸涨的通红,眼泪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不住的流,
“妹妹这是做什么?”
“这人都来了,家里以前的宅子翻出来看看,总该打扫打扫才是。”薛姨妈收起桌上摊着的地契笑道。
“你这是什么话,不是说好了,你现在又说什么两家子的话,这不是戳我心眼吗?”王夫人以帕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薛宝钗见状上前安慰道,“姨妈你误会了,打扫一下要是能住,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也能添些嚼用的不是。”
“我们知道你的心,可是这荣国公府,我们原是高攀不起的。”说着薛姨妈也跟着哭了起来。
“妹妹你…外人的话怎可信,你是我亲生妹子呀!”
娘三个抱着痛哭一场,握手言欢,王夫人道,“我们是一家子的骨肉,两个孩子我自然是当作亲生的一般,你们只管放心住下,一切有姨妈在。”
三人又说了些贴己话,王夫人方起身离去。
薛姨妈这才松了口气,薛宝钗便悄声道,“妈该听哥哥的才是。”
“你…你也这般想的?我…我这么住在荣国公府不也是为了你们兄妹吗?”薛姨妈那不被理解之痛,犹然而上,忍不住的又哭了出来。
“妈,时至今日已然不同,这荣国公府不是姨妈一人做主,上面是有个老太太,到时候这府上上下下便会笑话咱们赖着不走,倒是不妙啊。”薛宝钗沉声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今日瞧这那江氏并不是好相处的,那表姑娘也是,你我…”薛姨妈想到了死去的丈夫,便是薛宝钗父亲,小时候酷爱宝钗,令她读书识字,比作男儿般教养,倒是比他兄长还要厉害。
可自从她父亲去后,她不在一心读书,还帮忙留心家计,给家中分忧,薛姨妈遇到事便与她相商,这次这般大的事,薛姨妈也是没有了主心骨。
“妈只管打扫房舍,咱们也有条退路,我今日观那林太太和林姑娘,并不是妈想的那般,只不过人家是官家太太姑娘的,看不上咱们,不与咱们来往也是正理,妈也不用焦虑。”薛宝钗劝慰母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