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还在一边不解,想问凤姐姐那醉酒之人嘴中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见凤姐姐沉着脸,宝玉缩了缩脖子,也不敢问。
贾蓉脸色不好,尤氏更甚,要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的,她立马就能叫人撕了他的嘴!
可这骂人的不是别人,他曾跟着宁国公贾演出过三四回兵,更是把奄奄一息的贾演背出了死人堆,救了贾演一命的焦大!
这往日的情份在,她一个孙媳妇哪里敢动!
可这骂名,着实让她抬不起头来,再看人前人后张罗的贾珍,更是恨的牙痒,没脸的东西!
且这家中也越发不成器,那焦大当真说的对,不过的仰赖祖上威名罢了,便是一个下人都知道这么多,外人还不知道如何编排她们家呢。
这边尤氏面色难看,回去便病倒了,贾珍见府上无人料理,又无人可帮,急的更是连连落泪。
王熙凤自从宁国府回来,一直在想两个问题,一是她该如何保全自身;
二是那江家在本朝也经历了两三百年,为何还是一片蒸蒸日上,便是家中子弟皆是出彩。
要是江清月在此她就要反驳了,她那个去世多年的爹便是江家的纨绔,性情奢侈、言语傲慢,整日了不是斗鸡走马,就是游山玩景,当年过世也是因为当街彪马摔伤了腿,这才郁郁寡欢,不久病逝。
当然江家不只她爹一个纨绔,她祖父的二弟,今年也有六十多,整日里游荡烟花之地,家中小妾都有十八房,最小的儿子刚满一岁!
有纨绔不怕,最重要是有人能约束了他们,私下只敢花些钱找些乐子,并不敢杀人放火,做一些有违人伦的事情来,江家大部分人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有这样的人在,江家在江南,皇上也放心不是!
百年世家,几个蛀虫罢了,对江家来说都是可控的,但是贾家便不一样…
当下人禀报宁国府蓉大奶奶去了时,江清月十分震惊,上次见面时,秦可卿面色还很不错,这不过月余,人就没了?
必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江清月便叫人打听了一下,不免有些痛恨!
秦可卿为了秦钟,便是连宝玉都巴结了,贾家里里外外都打点,就是为了给秦钟一个好的开端。
可那秦钟竟是个混账的,没有珍惜姐姐给他的机会,好的没有学会,反倒是被欲望迷了眼。
果真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坚定地灵魂万里挑一!
那秦钟真是要色不要他姐的命啊!也不知他父亲可知?
江清月沉思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和下人低语一番这才放心。
一日宁国府内外无人主事,正乱作一遭时,有人去了后院柴房偷了一个人出来,并未有人察觉。
次日,贾母派人来江家,送了秦氏去了的消息。
黛玉年幼,贾家的人,她便只识的荣国府的人,宁国府并未去过,虽知道有关系,却不认识便来问江清月。
“那秦氏父亲原任工部营缮郎,夫人早亡,因素与贾府有些瓜葛,故将他养女许配给了贾蓉。做了宁国府蓉大奶奶,也就是你娘亲侄孙媳妇,如今她病逝,原是要去一下的。”但是不是这几日,便说道,“等我安排便是。”
果然,贾母听说黛玉会来,便放下心来去哄宝玉,宝玉前几日看着秦氏去世的场面确实吓的不轻,想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她找人看看。
贾珍因着儿媳妇去世,这几日哭的十分厉害,恨不得代秦氏去世,众人劝解好久,方好些,相熟的几家也都送祭品、设路祭。
合族人丁并着家下诸人都遵循旧制行事,王熙凤哭的伤心,便是自己院中的事都无暇顾及,贾珍只好请求王夫人从中协调,这才没出现混乱。
但后因为灵幡上如何写,而儿子身份低拿不出手,委屈了儿媳妇秦氏,他面上更是不好看,又当众哭了起来。
正巧秦可卿去世第四日,早有大明宫太上皇宫内,掌宫内相戴权前来祭奠,一路声势浩荡,无人不知。
贾珍红着眼出来迎接,上了茶,两人叙了回旧,十分热拢。
小心翼翼与戴权说了这事,戴权平日里与这些太上皇看中的人家来往密切,自然也知道谁要巴结,谁家有什么需求,要不然他来为了什么?
于是故作镇定道,“可是想葬礼上好看些?”
贾珍忙点头,戴权笑着道,“巧了不,正好赶上一个美差,三百员龙禁尉短了两员,昨个襄阳侯老三拿了一千五百两给我!”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老相好,看在他爷爷的面上,我就胡乱允了,还剩一个缺,但是永平节度使冯胖子也来求我,为他孩子捐,我没有功夫应他,既然咱们孩子要捐,快写个履历来。”
贾珍大喜,二话不说叫人写了儿子贾蓉的履历来,戴权看后,见该说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并不多留,走时嘱咐把这履历交给户部堂官老赵,说是他拜上,起一个五品的票,再给个执照便可。
贾珍听完,立马派人去户部,正巧江清柏正与户部主事核实一些事情,一猜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交接完差事后也不多留,进宫后和往常一般继续给皇上誊抄奏折。
敏帝看完便对江清柏道,“今日可有什么趣事?”
江清柏摇了摇头,“回陛下,没有。”
敏帝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看着一言不发的江清柏,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平日里不最是话多,前说谁家的老三强抢民女,昨说谁家赌博,多不胜举,他也听了许多这些朝臣家中的趣事,今个怎么就没有了呢?
“当真?没有欺瞒?”敏帝疑惑道。
“回陛下真的没有!”说完江清柏摇了摇头,完成手中的事务后如往常一般告退而去。
敏帝察觉一丝不对劲,叫来一个内相去查。
当听到是宁国府孙儿媳因病去世,给儿子捐了个官,帮他的还是太上皇身边的掌宫戴权时,敏帝冷哼一声,咱家孩子!好一个咱家孩子!他贾家算什么个东西!
那老匹夫竟然公然卖官,幽深的眼眸中冰冷刺骨。
“朕记得宫内有一个女史是贾家的吧?”
“回万岁爷,正是呢,万岁爷要召唤?”苏内相弯腰低声道。
“不必了,找人把她带去大明宫旁边的小花园当值!”敏帝说完要来了三百龙禁尉的名单。
看到最后,果真在候补名单里写着,
江南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蓉,年二十,曾祖,原任经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祖,乙卯科进士贾敬。父,世袭三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那是拿朕的命来换,当然风光!
敏帝拿来朱红笔,直接划掉了贾蓉的名字,更是划掉几个十分不看好的人名,后连候补的名单也一并找人填好,无一个空位,顿时心情也不错,找人复来一份送与大明宫内太上皇查阅。
太上皇只笑着说皇上定夺后不再说话,敏帝便在太上皇面前说了最近查处的卖官鬻爵的事来。
太上皇以年事已高不问政事,打发了敏帝。
敏帝走后,太上皇着人去查,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发了好一顿脾气!
怒骂声老远都能听见,“你算什么东西!拿吾的脸面到处做情!啊,吾给你脸了!”
“吾只是叫你去祭奠一番,全了主仆情谊,你竟然给吾做这样丢脸的事!龙禁尉!那可是龙禁尉!算是御前侍卫一职,那是皇家颜面,更是保卫皇上性命的,你说给就给人家了!啊!即便是候补,也是人才,不是谁便一个人就可以的!”
“滚!”
……
事后太上皇自知理亏,不好再插手一些朝事,且安静了好些日子。
再加上新得了几个美人,自然是了乐不思蜀,更是不问皇帝做了什么。
而此时朝中便有人上奏,说朝廷官员冗杂,候补官员太多,建议取消候补,亦或者朝廷选拔人才增加其他选拔标准。
敏帝看后便择了几条同意,其中便有启复双亲接连去世丁忧六年各项考核合格的官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