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王夫人带病陪在贾母身边,便是薛姨妈听江家给宝玉介绍了一个严厉的先生,想着薛蟠的模样,便来奉承陪侍一二。
江清月只当作不知,迎春、惜春、薛宝钗都来给江清月见礼,“我记得你们家不是有三个姑娘吗?”
“是探春,说下午贪凉,吃坏了肚子,早早就告了假。”贾母喜欢热闹,往日里也是几个丫头和宝玉陪着吃饭,听说探春坏了肚子便叫大夫去看。
王夫人听这话,不由得深思起来,招了招手,在丫鬟耳边耳语一番,那丫鬟便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去。
江清月笑笑并未多言,反倒是黛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薛宝钗听说后,上前道,“午后妹妹人还好着呢,可能是酸梅汤喝的多了些,我去看看。”
“不用,不用,有丫鬟婆子照顾着呢,你安心坐下来吃吧。”贾母笑道,这宝钗每日跟着三春几人来给自己请安,贾母虽不大喜,可看着王夫人的面、加上薛宝钗会经营,倒是也能说两句。
薛宝钗在才方坐下,想着等会饭后去看看。
可却不知探春并未在休息,而是在她生母赵姨娘屋内哭诉着。
“好姑娘,莫要哭了。”赵姨娘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看着探春。
“我为什么不哭,人家兄弟哪个不是规规矩矩,你看我的,姨娘,你就不能好好说说环哥儿?”探春擦了擦眼泪道。
“那个哥儿,我…我怎么管?”赵姨娘帕子一放,扭过脸去不搭理探春。
“明着不行,私下说说还不行?”
“你这丫头,你知道什么?”赵姨娘啐了一口,她的儿,她能不心疼,可是她拿什么说?环哥儿能长这般大,她已是不易,要不是靠着…靠着大…
她哪里能活到现在!
赵姨娘这话说完,探春在一边哭的更厉害。
“姑娘,可是疼的厉害?我去给姑娘找大夫来?”门外一个丫鬟出声询问道。
赵姨娘听这声音,身子微颤,眼神透着一丝恨意,拧了一下一旁的探春,探春即便是哭,也能听的出来外间问话的是她嫡母王夫人身边的丫鬟玉钏。
又被生母拧了一下,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疼,我肚子疼……”
玉钏听见探春哭的厉害,忙掀帘进来,搓了搓手,又给探春倒了杯热水,满是心疼道,“姑娘乖,奴婢给你捂捂。”
转过头对赵姨娘道,“姨娘也不知道顾看着些,姑娘好歹是你亲生的,都疼成这般模样,也不叫人看看!”
赵姨娘有苦说不出,现又被丫鬟指着鼻子骂,当即冷下脸甩了脸子,不说话,扭着腰恨恨的离去。
玉钏见此冷哼一声,也不搭理,抱起探春便去了王夫人的屋内,找人唤了大夫来,探春忙出口拦着,“原本不是什么大事,给我找个汤婆子,在来碗热汤热热的喝下,在好好休息休息便是了。”
玉钏扭不过,便依了,晚间,王夫人回来看过探春后,并未言语,第二日那赵姨娘便被王夫人打发去洗了屋内的恭桶,痰盂等物。
而王熙凤听了江清月的话,偷偷找来一个大夫号了脉,紧接着便什么事也不管不顾了,可谁知道夜间,她亲生的姑娘,发起汗来。
王熙凤心疼的搂着半夜也不敢睡下,第二日请了医术更好的大夫来,“替夫人、奶奶们道喜,姐儿发热是见喜了,并无别症。”
王熙凤之女因出生气弱,平日里也是三灾五病的,老人常说没有取名字的便不再生死谱上,好养活,至今一岁了也没有个名字,大家便一起称呼大姐儿。,可即便这样仍不少生病。
王夫人等人来看过,忙问,“可好不好?”
大夫回道,“病虽险,却顺,到还不防,预备桑虫、猪尾要紧!”
江清月得知后,想着人在,便留下黛玉,独自前去。
王熙凤这边忙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还派人传与家人,这几日忌煎炒等物,命平儿等人收拾被褥,与贾琏隔房分居几日。
江清月到时王熙凤正命人拿着大红尺头与大姐儿奶子、丫头亲近人等裁衣。
“林太太来了。”王熙凤上前行礼,江清月扶起王熙凤道,“孩子要紧,可退了热?”
“刚服下一剂药睡下。”王熙凤抽了抽鼻头,忙擦了眼角,“这里忙,照顾不周林太太。”
“那里,我也帮不上忙,送些药材来,祝大姐儿早日康健。”江清月心知大姐儿无事,可见那般小的孩子生病,也是心疼,拿了许多孩子可以吃的点心玩具来。
王熙凤收下,便有大夫来说这几日的注意事项,江清月想着黛玉好似没有出过痘疹,便也留心听了。
王熙凤命人一一记下,留了大夫在家住着,才放心。
江清月见状也不打扰,回去之后,命身边的人儿沐浴浣洗,又熏了半天的艾草,方带着黛玉,与贾母告辞。
贾母依依不舍拉着黛玉的手,“好玉儿,有时间多来看看外祖母。”
“外祖母我得了闲便来。”
贾母得了黛玉保证自是欢喜,这是她亲女之女她那里能不疼爱呢,只愿宝玉以后能上进些,方理解她一番苦心的好。
贾母不知那里得知江清月身边有个从尚书局退役出来的嬷嬷,便拉着江清月打听元春的消息。
好在贾母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并不知道是黛玉身边的冯嬷嬷,江清月把自己知道的捡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贾母才放下来心来。
而江清月回到江家之后,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卢氏,卢氏也重视起来,先头是黛玉得了赏赐的事被人知道,现姑娘身边人的来历都被人打听清楚。
看来江家内部出了外人,两人也没有宣扬,私下悄悄的探查起来。
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什么来,原是江家入京后采买了一批打扫的婆子。
其中有一个婆子,原是在荣国公府做工,但因几年前女儿被许配给了庄子上做个庄户娘子,便不愿在贾家做活,平日里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不过一年便把积蓄花的七七八八,听了女儿的话去找活计做一做。
原本是想在回荣国公府,可是一打听府里不仅不要人,还裁剪了一批。
那婆子无奈只好另寻他家,正好赶上江家入京找打扫的婆子,给了牙婆几个钱,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