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宝玉险些被打死后,便被贾母圈在了自己屋内哪里也不许去。
贾母见宝玉一日好过一日,心中自是欢喜,因又怕贾政 又犯了什么叫他去,遂命人唤来贾政身边的亲随小厮头子来,吩咐他,“以后倘若再有会人待客这样的事。
你老爷要是叫宝玉,你不用上来传话,你就回他是我说的,一则是因为宝玉被吓着了,不易见外客;二则他的星宿不利,祭了星,不能见外人,过了年才能出门见客。”
宝玉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自是欢喜,他平日里最烦父亲带他会客,见什么士大夫等人,又不喜峨冠礼服贺吊往来之事,今日听了贾母这话,越发得了意,不但把亲戚朋友都一概杜绝,便是家中晨昏定省也省了,整日了在内院中玩闹。
日子过的也十分潇洒,宝钗见了不过说上句,“宝兄弟也该勤勉些,这般荒废时光,且不可惜?”
不过寥寥几句,宝玉到越发使性子,只说宝姐姐清清白白一姑娘,怎么学起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入了国禄鬼之流,说起这劝诫的话,本以为这些不过是那些臭男人无故生事的话,不曾想宝姐姐也会!
“当真有负天地毓秀钟灵之德,留着这些劳什子阿物做什么!”说着便把书房里的书放到炭盆中,要拿蜡烛焚了去。
吓的宝钗眼泪直滚,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看着烧书的宝玉心中也是升起一阵莫名的失望,只起身唤来丫鬟,这才没有引发火灾。
正是因为这事,大家也越发不敢招惹宝玉,更没有一人敢说那些‘要紧’的话了。
江清月听到后,当时便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宝玉’,仅凭一己之力便断送自己,高,实在高,她要是不把这事宣扬出去,实在有负宝玉这番作为!
不过半日京城那些夫人皆知道荣国府家那个衔玉出生的公子凡读书上进的人就起个名字叫‘禄蠹’,又说只除‘明明德’外无书,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书,便另出己意,混编纂出来的浑话来。
背地里不知道笑话他家多少次,话不知怎滴就传进来宫内,太上皇险些都要破口大骂,那贾代善的子孙竟如此不争气,当真是辱没家风!
本想下旨斥责,勒令家中管教,可却被一美人垂泪所耽搁,慢慢就遗忘了那令人头疼的言论,心中却也对自己的老部下后辈起了厌恶之意。
但贾家却被不知此事,现如今贾家中身份最为尊贵的贾母,因年纪大一则别家不好打搅,二则贾母自持身份并不出门。
二房王夫人又时常身子不适,王熙凤更是不管,邢夫人听说后更是巴不得多传些,哪里会和老太太说什么,再加上她弟弟一家来信说要投奔她来,她心思原也不在此处,更多的便是想着如何安顿弟弟一家才是。
而宁国府自从秦氏去世,那尤氏自认是出身低微,在宁国府更是不敢拿当家主母的谱,胆小不经事便也不常出门,贾家众人齐齐错过京都一一波关于她家的流言。
但京城世家多的是纨绔风流子弟,听了这番言论,又结合前段时间的事,私下找上了贾宝玉。
世家公子多数长的十分俊俏的,贾宝玉见的多了,便和其中几个长相十分上层的世家子弟混到一起,颇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三五日便要出门游玩一番。
贾母、王夫人听说后,也打听过一番,听说不是什么好人家,拘着宝玉不叫他去,宝玉便在家中犯浑,贾母无奈,只命人看好宝玉,也不再说什么。
话说当日薛宝钗自从宝玉屋内回来后,窝在房内哭了一整晚,第二天,便与薛姨妈商量着回自己家中住的事。
薛姨妈原本也存了那种心,本想慢慢筹谋,她当初本意拿出金项圈是告诉王夫人她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可王夫人却上了别人的当,与她也日渐不合,私下还怪她非要在金锁上刻字,存了非分之想,薛姨妈止不住的心凉。
如今宝玉又是这副模样,要是真的,她的宝钗该如何?
当初她由一个官家姑娘嫁入商户,遭受了多少白眼与不甘,便是自家亲姐妹都看不起她,她亦不想她的宝钗步她的后尘…
如今以宝钗的身份很难嫁入像宝玉这样的世家,一时间薛姨妈左右为难。
可架不住薛宝钗的劝解,不过几日,便与贾家做了别,住进了靠近王家府邸的一处三进宅院。
薛蟠本以为进了京会被管辖,如今也没有人管他一二,住哪里都是一样,可到底住自家自在,听薛姨妈与妹妹要搬家,大手一挥,也做了回薛家主事的人,尽心尽力了一次。
薛宝钗甚是欣慰,让她也依靠了一回哥哥。
江清月听说薛宝钗一家搬离了贾家,也猜测出一点原因,可不管如何,薛蟠这人是要看紧的。
但是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江家迎来了八月份的秋闱。
江家此次有三人参加,一个是卢氏嫡幼子江清然,年十八。
二是江清月堂叔伯嫡子江游冉,年十九。
第三个便是江家三房庶子,江铸,年二十三。
江清月跟着卢氏忙上忙下,给每人备下清凉的衣衫,可以多放几日的点心吃食等物。
又带着黛玉、玉珠在厨房亲自烘烤一些可携带的肉干。
听江清柏说过,秋闱要一个人独自在一间狭窄的小房间内吃喝拉撒,春闱还好些,天气适宜,不致于难熬。
可现在天气依然闷热,秋老虎的威力自是不能忽略,吃喝一下,午间太阳一晒,整个考场便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所以江清月特意做了几个类似于现在的口罩给他们备上几个。
考试前两晚,江家又组织了一场动员宴会,每个人都给他们三人送上了祝福,连黛玉也不例外。
女眷在屋内聊天,爷们便在外面与江清柏探讨经验。
突然听见外面有人低声喊了一句,“五妹妹?”
江清月正给黛玉撕烤好的鸡肉干,黛玉年幼,怕她吃多了积食,江清月便亲自动手给她丝成一条条,这样也好控制量,正撕着便听见有人叫她。
回过身去,原来是三伯家的庶子江铸,江清月放下鸡肉,擦了擦手笑道,“六哥哥怎么了?”
“打扰五妹妹了。”江清月在江家姑娘内排行第五,平日里几位哥哥为了区分便会叫自己五妹妹。
“六哥哥有事请讲。”江清月笑道。
“你六哥哥想问你那个口罩怎么做的?”说话的便是江铸的妻子刘氏,出自南阳刘氏,也是大户人家的庶女,平日里温柔端庄,说话更是柔声细语,与六哥相敬如宾,育有一子一女,不过年岁太小,都不足一岁。
“我这还有一些,一会叫人给你送去便是。”江清月摆摆手不在意,她做的多,本想留着冬日里用,恐怕外出有些凉,做一些也好防寒。
“不不,是我几位同窗,见我用,觉得稀奇,我带着也是甚好,想跟我买几个用。”
江清月立即秒懂,她这个六哥是提醒她可以用这个做些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