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也赶来了,何淑蕙再不好,身份也摆在那里,万一老侯爷又闹上门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忙道:“归远,你疯了?”
林归远想起自己那个无缘出世的孩子,心底就一阵阵刺痛,腮帮紧咬,“你们今天谁都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休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林紫语蓦然感觉嫂嫂抓得自己手臂生疼不已,嫂嫂是在意哥哥的,若不在意,就不会如此悲愤,如此难过!
为了一个妾室,三媒六聘的正室岂能说休就休?这岂是大户人家的做派?钟氏岂能由着归远肆意妄为?皱眉厉声道:“混账!你是堂堂林国公府的公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何淑蕙那双倔强的眼睛猛然刺痛了林归远,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就算以后只能做一个平头百姓,我也无法再与这样毫无人『性』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钟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儿子完全疯了,“平头百姓?你以为平头百姓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多少人羡慕你国公府公子的身份,你知道吗?”
老爷对归远已经相当失望,如果再由着他休妻,谁都不能肯定老爷会不会彻底放弃归远。
现在的归远,已经完全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儿子了,钟氏双腿一软,如果不是身旁的丫鬟及时扶住,差点摔倒在地,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她的儿子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何淑蕙扶着林紫语站了起来,看着全然陌生的林归远,忽然笑了,她是对他一见倾心,喜欢他的儒雅,他的才气,他的清高,他的沉稳,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胜过世上最名贵的脂粉香。
可是此刻,她忽然明白,对一个男人来说,只要他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连紫语这样事不关己的小姑都能舍命相护,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用那把从安邦侯府带来的宝剑刺在自己身上,那一剑让自己彻底清醒。
她对林归远的爱,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她一直试图打动他,让他被自己感动,从而爱上自己,现在看来,简直天真到可笑。
她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努力了五年,这一剑终于让她彻底死心。
她是安邦侯府的小姐,敢爱敢恨,不会为了所谓的女子名节,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留在林府一辈子,那样的话,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哪怕以后和爷爷相依为命,哪怕孤独终老一生,哪怕从此青灯孤影,哪怕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哪怕冷嘲热讽将自己包围,她也不愿留在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
五年了,多少日夜交替,多少时光飞逝,多少岁月如梭,一晃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她已不再是韶华正盛的少女。
她努力磨去自己身上尖锐的棱角,努力修正自己在安邦侯府的做派,努力让自己符合一个书香门第少夫人的贤良淑德,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他全都看不到,也根本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