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瞥了一眼宁妃,她在宫里呆了一辈子,对宫中的明争暗斗了然于心,警告道:“江夏王是国之栋梁,此刻正在南疆浴血奋战,妄议朝臣,可不是后妃之德,你就事论事就好,不要借题发挥!”
本想落井下石,将江夏王牵扯进来,却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安宁郡主暗恼自己太过心急,反而『乱』了方寸,忙道:“太后教训的是。”
百里雪看向安宁郡主的眸光透着深深嘲讽,人前宠妃,人后『荡』『妇』,自从知道她与人通『奸』的绝密之后,就仿佛看到了她的结局,不过因为想要更深地报复皇上,所以还没到揭发此事的时机。
太后不再看安宁郡主,转而看向百里雪,冷笑道:“太子妃,你是未来的皇后,可你看看自己,无君无上,恣意妄为,哪有一点为天下女子表率的样子?”
这话说得极重,放在别人身上,早就羞愧自尽了,但百里雪的眼神清冷如月,“皇祖母,其实孙媳正是为了您老人家的声誉,才据理力争的?”
太后眼神怔了一怔,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百里雪淡淡道:“圣人有云,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越是为君为尊者,越是不能独断专行,蛮不讲理,只有明辨是非,以理服人,方能天下归心,若是酷刑加身,屈打成招,酿成冤案,传出去必定有损皇祖母的名声,皇祖母说是吗?”
太子妃一席话令太后的脸『色』没有那么紧绷了,太后毕竟不是蛮霸之人,之前对太子妃动怒,是在心里认定了是绮心将明贵人推落入水的,但阿萝的确没有亲眼看到是绮心所为,太后想了想,微微颔首,“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薛皇后心里紧绷的弦微微一松,惠妃见气氛在微妙地扭转,唇边隐约不可见的笑僵滞在脸上,忙道:“太后娘娘,若是根本就没有人亲眼目睹推明贵人落水的凶徒,那又该如何?毕竟绮心是目前最可疑的人。”
百里雪不紧不慢地反驳道:“依惠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大刑『逼』供吗?”
瑞儿还在王府受苦,可始作俑者还在这里风光无限,惠妃将恨意深藏眼底,理直气壮道:“犯人大多狡诈顽劣,不用刑,谁又肯轻易招供呢?”
百里雪讥讽道:“幸好康乐伯只是礼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否则必定冤狱满天飞了!”
“你?”见百里雪诋毁自己的父亲,惠妃气得脸『色』通红,差点拍案而起,“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不过惠妃失望了,太后此刻并没有心思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口角之争,她在心里考量,绮心毕竟是太子妃的侍女,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严刑拷问,伤的是东宫的颜面,东宫是国本,此事必须慎之又慎。
见太后没理自己,惠妃有些难堪,只狠狠瞪了一眼百里雪,可后者根本就没看她,更让她又气又恼,薛皇后则更是视而不见,惠妃只得将心头怒火强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