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轻轻抬了一下下巴:“说吧。”
“您让我说什么呀……”
“说她这几天都做什么了!”
周管家苦着脸,说:
“小叶,哦不,那个坏小保姆。每天掐着点,等您出门上班了之后,才从房里出来,去楼上接小少爷和小姐,送他们去上学。”
“嗯。”
“您晚上如果回来得晚,她就在家里一通瞎闹,然后算一算您快要回家的时间,马上回房。”
“哼。”
“要是回来得早,她上完一个小时的益智课程,就去徐姐那儿要吃的。把下午茶和晚饭当成一顿吃,然后不出房门了。”
“看来你清楚得很嘛。”
“我天天就绕着这个宅子转,能不清楚嘛……”
季驰点点头:“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知道我会早回,还是晚归呢?”
周管家一脸生无可恋:“您一向都回来得很晚嘛。偶尔才有那么一天早回家。”
“还嘴硬?”
“那个……您公司的小王助理经常跟咱们通气。我我我,偶尔会问一下他您多早晚回家,看要不要准备晚餐或者宵夜来着。
您不是一向都知道吗?”周管家两条眉毛成了倒八字。
“也就是说,是你告诉她的?”
“呜呼哀哉!”周管家说,
“不关我的事,是那个坏小保姆使诈,说是为了您的前途着想,万一您杀了她,您这辈子也就完了!”
“这么说来,”季驰掀起眼皮子,说:“我今天是不是回来得有点太早了,没留给你们通消息的时间?”
“季总,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门口的车道上响起刹车声。
周管家一听,连忙摇着头起身,想跑路:“不管了,不管了。生死有命。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从这个角度的落地窗看出去,季驰正好能清楚地看见叶曦下了车,然后回身抱起欢欢下来。
辰辰在后面不要她抱,三两下自己下了车。
周管家还在往走廊里挪:“小叶啊,不是叔叔不帮你。老头子我今天也落网喽。”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嘀嘀”响了两下。
季驰看着外面,那一位叶姓土豆正捧着手机。
是谁在给周管家发消息,一目了然。
周管家当然不敢动。更不敢去看手机。
叶土豆的脸动了,疑惑地走近落地窗前,往里面看了一眼。
正好与季驰双目相对。
她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回身抓住两个小宝,说了两句什么。
然后撒丫子就往旁边跑了。
……
门上传来输密码的声音。
季驰站起来,过去一把将门拉开,他的小侄女儿正踮着脚,输密码输到一半。
见了他,立刻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叔——”
整个人冲过来,撞进他怀里。
季驰把她抱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欢欢记得家里的密码了?”
“嗯,曦曦姐姐教的。”欢欢抱住他的脖子,“你不要杀掉曦曦姐姐好不好?”
季驰脸色一沉,这个叶土豆,到底给他的宝贝侄子侄女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辰辰跟在后面进来。抬起头看着他们。
季驰半蹲下去,伸出手。
辰辰往他手上一拍,然后用手背撞了他的手背一下,随即握起一个拳头,说:“hey,man?”
季驰的眉毛抽动着,稳住自己的情绪。
也捏了一个拳头,跟他上下碰了一下。
这是嘻哈文化交流手势的简化版。
他问道:“这也是曦曦姐姐教你的吗?”
“才不是曦曦姐姐。”辰辰说,“她是曦曦魔头!不过这个手势很酷,她跟我练了一下啦。”
季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鉴于侄子五岁半,只能好言好语:
“那么曦曦魔头人在哪里呢?”
“嘘——”挂在他身上的欢欢忽然转过身,对着自己哥哥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
季驰忍气吞声,到底是什么时候,全家人都被这个魔头收买了?
“哦,曦曦魔头说要我们拖住你,”唯一一个跟他同阵线的辰辰开口了,
“她走侧门了。”
说着,辰辰也走过来,拉住他的手。
多实诚的孩子,说拖住,就真的拖住。
就在此时,左边的走廊尽头响起了开门声。
叶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两秒不到就拉开了自己的房门,钻了进去。
“嘭”地一声。
然后响起了反锁房门的声音。
看着这对双胞胎一个挂在他身上,一个拉着他的手。
季驰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胳膊肘往外拐。
而且拐得不是一般的远。
望着她关上的房门,低笑了一声。
想躲?
在家里治不了你,就不会换个地方了么?
……
第二天,季驰恢复了正常。
目中无人地下楼、去公司。谁在家里忙什么事,一概连看都不带看的。
周管家坐在家里数落叶曦:“你看看,现在小王助理都不接我的电话了!”
叶曦身板挺直,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发短信告诉小王助理,叫他拒接我的电话就好了!”
反正她压根就没有小王助理的电话。
“要么我把小王助理的电话告诉你吧,你自己去裹乱。”周管家说。
叶曦立马蒙住耳朵:“不需要!我的合同条款里,没有私联老板秘书这一条。”
“不过,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季总怎么还没回来?”
周管家虽然偶尔倒戈一下,但到底是季家的管家,心思还是向着季总的。
“又不是有门禁的小孩,快三十的人了,十点多不回家很奇怪吗?”
叶曦说,“我正好弄个宵夜吃吃。”
“以前不奇怪,可是近一个多月,我们季总都没这么晚回来过。”
周管家看着手机,“不行,还是得问问小王助理。”
电话打不通。
叶曦在厨房里捣鼓了一阵,施施然地捧着一碗乌冬面,对周管家说:“周管家,你要不要尝尝?”
“去去。”周管家一挥手,抱着电话疑惑地回了房。
叶曦也不计较,开开心心捧着碗回到保姆房,正准备开吃。
电话响了,不认识的号码。
她没有多想,拿起来接听:
“您好,如果是诈骗集团,我已经定位了你的坐标。
如果是卖保险的,那我身患重疾,不适合参保。
如果是推销借贷的,我已经欠了一百五十多万,现在挂电话还来得及。”
“过来接我。”四个简短的字。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