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去了医院。
等缪一刀等人抵达时,田叶宫口还没完全打开,宫缩倒是越来越频繁,痛得她满头大汗,一直扶着墙壁来回走动。
“好疼,什么时候能进去生?”田叶苦哈哈道。
太疼了吧。
她感觉要没了半条命。
缪一刀也着急。
他也不忍心,就拿出自己的银针,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扎几针,这样就会快点,减少这个痛苦的过程。”
“那快点吧,我快疼死了,呜呜呜——”田叶虚弱无比道。
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快点结束,快点卸货,别这样折磨她了吧。
缪一刀点点头。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她扎针。
在经过一轮的针灸后,田叶感觉肚子痛得快要晕厥了,明显快支撑不住了,就听到缪一刀道:“快,去待产室,要生了——”
几个医生给她一检查,也连忙道:“快,推进去,推进去。”
赵明朗也要跟着去,被医生严词拒绝了。
“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干什么?里头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医生说完,一把关上了门,将他拒之门外。
赵明朗急得团团转,尤其听到田叶的惨叫声,更是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又忧心忡忡的。
“怎么会这么痛呢?这比我上次断骨还疼。”他心疼得窒息道。
缪一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女人生孩子是走鬼门关,你以后要好好对待他们母子,不然可不是个男人了。”
“那是当然。”赵明朗口吻坚定道。
他听说过生孩子很疼,但一向不怕疼的田叶,痛得撕心裂肺的,可想而知痛得多厉害了……
等他在外面走了几十个圈儿后,陈桂芳捂住脑袋,道:“你别走了,我真的快要晕了,叶子不会有事儿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传来第一声啼哭。
“哇——”
嗓音嘹亮又急切。
“生了,生了,啊啊啊啊!”陈桂芳一下跳起来。
吴玉惠露出欣慰的笑。
余婶也忍不住开怀笑了。
缪一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抓住赵明朗的隔壁就道:“叶子总算生了,大吉大利啊,大吉大利——”
无事发生是最好的。
他真的担心得要命,天知道以田叶的体重,顺产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儿,也可以说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懂得,他心中慌得要命。
可一句担忧的话也不能说。
直到这一刻,直到新生儿第一声啼哭,他悬着的心才刚刚落地,激动得无法言表,一下没忍住就老泪纵横了。
赵明朗浑身僵硬。
他脑子木木的,找不到主心骨,就那么干巴巴站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麻木,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呆愣得像只大笨鹅。
直到田家三兄弟,展宴白,孙梅等人一一冲过来,纷纷拍打着他,询问着他,赵明朗才从第二声婴儿啼哭中,露出一道苦涩的笑。
“你这什么表情?我妹都生了,你哭丧着脸干什么?”田阿牛不悦道。
生孩子是喜事儿。
赵明朗跟不开心似的。
几个意思?
赵明朗嗓音沉闷道:“我没有哭丧着脸,只是想到我媳妇儿千辛万苦才生了娃,想要进去抱抱她,想要亲亲她……”
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只觉得媳妇儿太不容易了。
难怪古人都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在这一刻,赵明朗感觉男人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都无法与妻子生产的痛苦相提并论的。
“怎么还有一个,这么久都不出来?”余婶疑惑道。
这都出来两个了,过去十多分钟,还没动静……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场的人,一个个面色沉重,焦急不已,纷纷想要冲进屋里看个清楚明白,尤其是听到田叶虚弱地呼声,大家更担心了。
缪一刀默默双手合十,低语道:“一定要顺利,一定要顺利……”
产房内。
田叶十分虚弱。
她眼神都迷糊了,汗流浃背,衣衫尽湿,头发一丝一缕地挂着,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双腿都在打颤。
“医生,怎么还没动静?”她肚子痛得快没力气了。
这时候,一个短发女医生拿着剪刀过来。
她默默看了田叶一眼,嗓音冷冷道:“你再不用力,孩子就要活活憋死了,羊水都破了,孩子撑不了那么久。”
田叶鼓足力气,双手颤栗,不停地用力。
女医生大声骂道:“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死掉才甘心,快点生啊,再不用力,我们都帮不了你的,孩子死了,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田叶深吸一口气,在周围两位医生的号召下,用尽全身力气。
“你会不会生啊,前面两个是碰巧生的吧?”短发女医生又骂道。
田叶浑身发抖。
她得用力,孩子那么久还不出来,万一闷死了,就跟要她命一样了。
不行,不行。
她必须保护好孩子,必须生下最后一个孩子。
“啊——”
田叶疯狂嘶吼一声,将力气全部用在肚腹之上。
门外的人,听到这道呼声,一个个脸色苍白,吓得魂不附体。
“叶子,叶子。”
田家三兄弟急了。
田建国道:“不生了,不生了,叶子的命最重要,生了两个就足够了,够了,保住我妹妹最要紧。”
“是的,是的,我家叶子命最重!”
他们急得团团转,疯狂去找医生,想要让医生去产房说一下,他们要保住自己的妹妹,不能让田叶出事儿。
这时候,门内传来一道呼声:“不好,产妇大出血——”
呼。
刹那间,走廊的人全屏住呼吸,一个个面色凝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了。
缪一刀面色沉重。
他觉得古怪。
前面两个都顺利生了,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大出血啊……
怎么回事?
他拍着门,道:“我是医生,让我进去看看情况。”
赵明朗快发疯了。
他要去进去守着田叶,要为她做点什么,不然他想杀人。
“怎么办,怎么办?之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吴玉惠脸色通红,浑身颤栗着,完全不明白。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慌得跟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