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把这十四个官员,还有吏部侍郎在内,给记下来。上书劝咱家修建宫室,上书要陛下扩建皇城,足足扩大十倍,再扩建一处皇家园林,占地两千亩,需要银子五千万两?”
“厂公,如今国库确实充裕,若要修建宫室,也并无不可。”
“乐天,你在试探咱家心意?咱家告诉你,这皇城威严,宫室宏大,终不过一把火。何为帝国威严?那不是宫室万千,园林无数。而是在贱民心中。天灾人祸之时,年老体弱之时,多少给上一斤粗粮,让他多活几日,那就是帝国威严。”
何为皇室威严,强敌来袭,皇室重任在肩,死战不退,务必要以血扞卫国之威严,护卫国之贱民。这才是帝国皇室使命所在,可惜,数百年之中,帝国皇室无数,却不见得有一个愿意明白何为使命?
乱时用其命,安时用其力,何等狠毒之心?何等居心叵测?贱民愚钝,大字不识,可贱民就算满身污浊,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满身酸臭,他依旧是人心,他依旧懂得谁在骗他,使唤他,哪怕一代不懂,两代三代,子孙终有一人,总能明白,谁才是欺他?
此前几代帝国,都曾经强盛一方,为何不过二三百载,其实不过是鱼肉贱民耳。任你花招迭出,也不过心机太深。这巍峨皇城,气象万千,占地上千亩,前朝还有蔓延数百里宫室,以后说不定还有持续建造百年,耗费国力几十年之园林,那又如何,都不过凡人手里一把火。
“这十四名官员,送去督察院,刑部正堂,大理寺正堂,叫三法司会审,好好查查,若无违法劣迹,便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
若是有违法劣迹,便依照国法处置便是。咱家不管他是谁后台?”十四本厚厚奏折,被厂公轻轻震碎。“遵命,厂公。”
白乐天与一旁的锦衣卫大统领万明飞都是神情严肃,厂公多半都是云淡风轻,极少有震怒之时。
贱民才是帝国根基。任你大军百万,兵锋无双,皇城宫室万千,一旦贱民散去,帝国烟消云散。
“厂公,朕今日就下旨,百年之内,永远不可扩建皇城宫室园林。这天下,一百二十处皇家庄园,若有田地,原本属皇家者,一律分给附近平民百姓。原本皇家庄园,统统公开售卖就是,价高者得。”
“陛下英明,这皇城对陛下,不过一个囚笼,囚禁于自身,囚禁于万民,为何不可游遍天下?那许多新收国土,山川壮丽,海洋广阔,为何不可去看一番?”
“知朕者,厂公。”帝皇哈哈大笑,他也想出去看看这数万里国土,为何要拘泥于那几亩地园林?
“乐天,皇城四周三十步之内,设立栅栏即可。以前五百丈禁区,都撤掉。不到三十步,没有禁区,平民百姓都可前来。”这皇城威严,若没有在贱民心中,你都是个笑话而已。
“还是贤弟你想得开?”站在皇城城楼之上,陈公公看到皇城城墙外面三十步以外,已经有胆大百姓缩头缩脑,前来张望观看。
这可是数百年未有过之事,此前御道早就任由百姓穿行,如今皇城,可以来到三十步以外,仔细观看。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小陈子,你我权势,并非依附虚无缥缈皇权之中,如今你我还一息尚存,是帝国大军,也是万民心中还有用处。”
皇城门前,黑龙战旗竖起,数千围观百姓齐刷刷跪在地上:“厂公威武。”
“乐天,自今日起,帝国五十岁以上百姓,不问籍贯,不问身份,不问曾经有罪,不问男女,每月十五,自各省县衙,均可前往领取粗粮五斤,可允许旁人带领。”
“厂公善举,可若是被有些人钻空,冒领如何处置?”
“你心中若都是奸懒馋滑之辈,这天下就都是居心叵测之人。帝国有法度,可以鼓励平民告状揭发,一旦告成,必有十两银子赏赐,咱家那许多督察院,各地御史,可不能懒惰。”
林园根本不在乎,违法,杀掉就是。帝国戮血,力推公平法度,虽有漏洞,却不要忘记,法网恢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