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镜对于今天的对话也有很多想说的,可是苏妈说的那些掏心窝子的话还有苏爸柔爱担忧的眼神,硬生生将她心里的想法全都压了下去。
怎么舍得用那种反抗的态度去对待为她的父母?
而且她确实是不够强大不够独立,她现在没有资格向她父母展示她能行,所以干脆还不如就将嘴巴闭上。
相亲就相亲,不会少块肉,顶多有点尴尬,又不是没经历过。
鬼怪都能搞得定,还怕来一次‘约会’吗?
“你们是不是安排了什么?”
苏明镜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主动挑起了话题,虽然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但是苏妈苏爸也顺着坡下了。
“特意拿了个实体照片给你,是个警察,虽然工作危险了点,可是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对人也温和有礼,家里有车有房,父母都是公务员,快退休了,很好的条件,”苏妈将照片端端正正地放在苏明镜面前,“最主要的是,还按照你们小年轻的喜好找的,够帅!”
苏明镜揉了揉自己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喝了口面前的茶水,然后敷衍状地拿起那张照片。
还没等父母两人兴奋地好好将那个人再延伸开,继续好好介绍一番,苏明镜就将满嘴的水全都喷到了那张照片上,顺带着的,还把自己给呛了个狠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苏明镜整张脸都红透了,咳的越来越凶越来越猛,整个人都弯了下去,喘不过气,眼泪都流出来了,但还是一个劲地咳,也喝不下去水。
苏妈苏爸都被自己女儿的这个样子给吓坏了,两个人都同时过去拍着她的背。
“你激动什么啊?!对这个男生这么满意?”苏妈顺着她的气,满脸着急,“你看你呛成什么样子了?”
“喝点水咽下去,咽下去就没事了,你喝点!”
苏爸端着杯水放在苏明镜的嘴边,可是苏明镜只是摇头摇手,然后也推开了苏妈,一个人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任由着自己咳嗽,再干咳了几下就好了。
“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呛成这样……”
“不是,”苏明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深呼吸了好几趟才敢把那张已经被沾湿的照片重新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任款冬?”
“你认识?”这些苏爸可是惊讶了,这个孩子是他表姑同事的邻居的哥哥的儿子,还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听说双方家里都有个单身的孩子,互相瞅了一眼对方的长相,都还算满意,这根线才算是牵了起来。
而且一个警察,一个目前‘无业游民’,怎么会碰在一起?
“女儿,你老实和妈妈说,”苏妈听到苏明镜喊出了男生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对劲地看着苏爸,“你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涉及到了警察什么的……”
“不是!”
苏明镜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了一点,头疼的厉害,“当然不是!只是……”
怎么会这么巧?
等等……
巧?
苏明镜握紧了那张照片,看着任款冬那张严肃但是又带着温和的脸,他算是一个身边人了吧。
大家都认识。
“只是什么?”
“没什么,”苏明镜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巧合地碰见过,然后又机缘巧合地互相认识了。”
“那……”苏妈苏爸听苏明镜这意思总感觉有点什么别的意思,“见见?”
“见见吧,什么时候他有空?”苏明镜叹了口气,眼底说不上来闪过了什么,“越快越好。”
——
“好久不见了,”苏明镜将手里的咖啡放在杯托上,看着迟迟到来的任款冬,他眼圈那里青黑色的一片,显得十分憔悴,“你怎么这么沧桑?不是说今天调休吗?”
苏明镜应了相亲并且表达了自己想要尽快见面的心情之后,苏爸苏妈还有任款冬那边就马上安排了,激动的不行。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安平艾笑还有赵耀祖,然后就坦坦荡荡地过来了,结果刚看任款冬,就被他这颓靡的样子吓住了。
任款冬怕是也明显被吓着了一下,差点踉跄着就要滑倒了——在很光滑的地板上。
“怎么是你?”任款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地坐了下来,然后随意地点了一杯黑咖啡,“我的天,我相亲对象?是你?”
苏明镜差点没被任款冬这无辜的问话给雷死,“你父母那边没有把我的信息告诉你?”
“没有,”任款冬吐了口气,然后稍微让自己放松了一点,“每次他们拿照片什么的给我我都会挑出一大堆毛病,然后说不来,可能是被我弄怕了,之后的相亲从来都不告诉我长相家庭什么的,就让我直接过去,处处看,等真的接触了再说。”
“厉害了。”
苏明镜挑了挑眉,这方法真是,粗暴又快速。
“你知道是我还来?”任款冬谢过了服务员,然后猛灌了一口滚烫的苦涩的液体,然后有那么一瞬间扭曲了脸,“什么情况?有事找我?”
他压低了声音,还往四周看了看,“他们也在?”
“很聪明啊,兄弟。”
赵耀祖在任款冬开始找人的时候就一个胳膊架了过去,然后一个屁股往他那边挤了挤,“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
安平艾笑也干脆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点都不违和地坐在了本应该只有他们两个相处的隔间里。
“哇,你们这些人……”任款冬都被逗乐了,“有什么事干嘛不让影子鬼来说?用这种法子?还弄相亲?很大的事?”
他联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更加皱紧了眉头,“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相亲是真的,就是这么巧,”苏明镜搅拌着手里的咖啡,“不过也因为这个巧合,所以干脆直接拿这个理由过来和你见一面了……”
“你最近怎么样?有什么怪事?看你……很累很累的样子。”
苏明镜甚至都觉得从对面的人身上看到了一丝丝累到极致的死气。
“处理案子而已,来了个大案,所以才突然这么忙,”任款冬看起来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你们什么情况?到底怎么了?别转移话题了,直接说吧。”
“没什么。”
安平盯着任款冬看了很久,除了过于疲惫让他的阳气都有所减弱外,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
“是还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出于担心,我们提前来看看。”安平对着任款冬解释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红绳,递给了他,“最近那边事情也很多,这条红绳你日常带着,有什么事我们能马上接到消息过去找你。”
任款冬拿着那条娘们唧唧的手链,脸上的表情很缤纷多彩,“这样的?认真的?我还要工作,警察,刑警。”
“藏一下呗,”艾笑点了一杯冰沙,猛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安危总比其他这些事情重要吧?”
“啧,”任款冬想了想,一个闷头把红绳带上了手腕,然后把它掰弄到上面一点的位置,直到能卡住肉为止,这样就能固定不会掉下来了,“你们有什么预告吗?可能会发生的事,我最近是忙的上个厕所都要挤时间,不想再花精力到这上面了……”
“抱歉,没办法预告,”安平说出了抱歉的话,脸上还是摆着公式化的表情,倒是看起来一点歉疚都没有,“只是知道可能会有事,都是关于鬼怪。”
“你们的话我当然知道是鬼怪!”
任款冬头疼地摸上了自己的额头,然后将手里的黑咖啡全数灌进了胃里,“算了算了,出了事再说吧,你们要说的就这些?”
“是。”
“那我就先走了,”任款冬将衣服外套穿在了身上,本来都要转身离开了,然后突然又一个回转,“对了,苏明镜,记得和你爸妈那边说一句,就说这次是你看不上我行吗?帮帮忙,不然我那边又要唠叨个不停了……”
“噗——”苏明镜看任款冬这幅怕的要死的样子差点没笑死,然后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加班去吧,我会搞定的。”
“诶!谢了啊!”
“话说你爸妈可真是着急。”
等到任款冬离开了之后,艾笑才把憋了一路的吐槽给说了出来,“万万没想到我朋友还真是会有相亲这样的经历。”
“这是普遍现象了,”苏明镜提到这个也不禁头疼,和任款冬一个样,“我都习惯了,也就是吃个饭而已,然后就没了。”
“没有一个看上的?”艾笑挑了挑眉,还吹了个小声的调侃口哨,“看任款冬,你爸妈找的应该都还不错,起码长相是真不错……”
苏明镜露出了‘你是在开玩笑’的表情看着艾笑,“你怎么这么亢奋?”
“有吗?”艾笑笑的眼睛都弯了,然后继续调侃,“可能是看到了你未来的可能性,所以忍不住吧……”
“我以为我的未来应该是一个定数了,不会有什么变化。”
苏明镜对这个话题倒是没什么感觉,耸了耸肩,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喝了下去,不经意地看了赵耀祖一眼。
赵耀祖一直在看着她,从她落座,任款冬过来之后,都在看着她。
艾笑又笑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所以,现在说说大家的安排吧,先说说你,怎么样?还好吗?”
之前几人已经在群里把他们觉得有可能奇怪的地方说了,就差具体的了。
“没什么感觉。”
赵耀祖把自己的视线从苏明镜那里移开了,“从那天之后我就没出过门,所以也没注意到她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感觉不到有古鬼的气息,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说说你吧,”苏明镜安慰性地又多看了赵耀祖几眼,然后把话题转到了艾笑那里,“这周末去同学聚会,要我们跟着去吗?”
“你们当然得跟着去!”
艾笑低声喊了一句,“还得是偷偷的,好好保护我知道吗?”
“为什么觉得这场聚会和我们的事件有关?”安平一直没有吭声,直到看到艾笑露出了那种比较激动的外露情绪,他才总算是开了口,然后握住了她的手,问的很低沉很轻。
“直觉。”
艾笑反握住安平的手,还用自己的指尖磨了磨他的掌心,嘴角挂着的笑容很大,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就是这样心情很好的样子让安平更加的担心,但是现在她也是抗拒要继续说这个话题的样子。
安平默默地闭了嘴,任由艾笑在自己的手心里调皮。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这样搞的我觉得我自己像个神经病。”
艾笑看安平忍下去还有苏明镜赵耀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笑了。
她现在很轻松,但是周边的人显得很不轻松,尤其是苏明镜,在她听到艾笑嘴里认真地说出神经病三个字之后,她就差点没当场炸了,杯子都被她给弄倒了。
“告诉你们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你们之前不是说过,小儿鬼那边闻到了神通鬼的味道吗?”
艾笑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冰沙,直到它慢慢化为了水才继续缓缓地说道,“神通鬼可以操控人心,可以预知未来。”
“我最怕的鬼怪就是神通鬼,而我参加的同学聚会可能会勾起一点点,”艾笑强调着一点点这三个字,然后还用手比了一下一点点究竟是多少,“一点点的情绪波动,所以我在想,神通鬼的出现和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同学聚会是不是有一定的联系。”
“如果要对付我什么,这个是最好的契机。”
苏明镜担心的情绪都快从眼睛里溢出去了。
赵耀祖没说话,但是低着的头还有一只摩擦着指腹的手,都很明显的表示了他的焦躁。
安平就更不用说了,气场比之前还要沉闷。
“所以你们到时候好好保护我,鬼知道会发生什么,”艾笑突然握紧了安平的手,用力到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痛感,她看着安平,眼睛里没有笑但却很平和,“不过现在不需要担心的那么早,任款冬才是最应该注意的人。”
“他的职业本来就容易接触到人类和鬼怪的双重恶,他现在又在忙,这几乎是可以断定,他肯定会最早遇到事情,周末之前还有两天半,我们要把注意力放在任款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