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远得到消息,知道此次来藏仙岭的钦差是张元杰后,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贺天邑。虽然他知道贺天邑作为太子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他既然要“站队”就要有个态度。
太子也领他这份情,愿意和他有事商量着来。
知道太子这是给他面子,给他定心丸,林安远也知趣。对太子的安排,也认真听仔细考虑。
说实在的,太子的安排或建议,方方面面考虑的很周到。
六皇子贺天郡对储君之位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了。
早在立储之前,皇帝就最宠爱六皇子。曾经一度大部分朝臣以为储君之位,肯定是六皇子的。很多朝臣请立六皇子的奏折或是朝堂之上的提议,却都是石沉大海。皇帝不奖也不罚,只是问问,然后或点头或一笑了之。
也有不同声音的朝臣,皇帝也都如此对待。
张元杰为了自家妹妹和外甥,明里暗里没少拉拢人,也没少聚财。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特别过分就全当没看见。
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张贵妃没少给皇帝吹枕边风,可皇帝不声不响地就是没如她的愿,没立她的儿子六皇子贺天郡,而是选了母妃来自民间又早死的大皇子。不但如此还把大皇子记在皇后名下,成了嫡长子。
尽管立了太子,张贵妃也不甘心,没有停止争储的脚步,只不过由明转暗。
六皇子贺天郡也是,只要有机会就要表现自己的才能,朝廷有什么事也总爱抢着去做。
他口上说的好,为父皇分忧,向太子学习,而实际上打的什么算盘,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
张家是当朝世家大族,有上百年的底蕴,族中也有不少子弟在朝为官。只不过有一点,祖上三代以来都是文官,没有武将。
人们都知道若没有武将的支持,军中没有势力,至高无上的那个位子很难坐上去,就算坐上去了也坐不稳。
张家认为这是自己输给大皇子的原因。所以就算皇帝立了储,他们也要弥补自己的不足。
以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藏仙岭有大片的沼泽变成了土地,张贵妃就吹了枕边风,说什么那里肯定是块风水宝地,不能让别人占着。还说若没有合适的名头皇家就占了去,恐怕难以服众。所以为了堵住悠悠众品,就要找个好的说辞。
至于什么说辞,张贵妃没有说,说的是张元杰使出的一批人。那些人建议在藏仙岭屯兵,建一座新的军营。
那些人说藏仙岭是风水宝地,神仙福地,不能让凡人亵渎,要驻兵把守。
皇帝觉得众大臣说的有理,准了奏折。然后就开始推荐督造军营的人。
短短两天,被众人推荐的,得到皇帝认可的三位大臣一个病了,一个家里老娘没了,另一个被查出来贪污,结果临时抱佛脚,就选出张元杰当这个钦差。
这次藏仙岭出了那么大的事,人人都说这是天降祥瑞。
出现这事时恰恰是五皇子在场。虽然太子当时没在场,可事后立即赶了过去。
本来太子就是正统,再沾上这祥瑞之气,六皇子贺天郡的夺嫡之路就更不好走了。
天降祥瑞这种事,先不要说张贵妃和六皇子,就是皇帝也不愿意抢了太多的风头。后面屯兵建军营这事,就更不愿意太子参与过多。
对于张贵妃和六皇子,还有张元杰以及张家的行事,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帝如此纵容张贵妃和六皇子一干人,不知是有意锻炼太子,还是真的宠爱张贵妃,有意让六皇子取而代之。
很多皇帝并不是当初被立为太子的那一位皇子。现在的皇帝就是一个佐证。
只是帝王的心思,不能乱猜。就是猜,那也要私下里猜。
虽然皇后的娘家势力弱,原来是个地方小官,后来因为家里出了皇子妃,就被提拔为京官。再后来家里出了皇后,又被封了承恩伯,还不能世袭。
这样的家世远远比不上张贵妃的娘家,可太子出色。
十岁就入军营,十三岁被寄在皇后名下成为当朝唯一的嫡子,十五岁一战成名,被立为储君。
被立为储君后,太子辞去了军中一切职务,也不再与军中的旧识往来。几年来一直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兄友弟恭。就是对处处挑衅的六皇子也很谦让,没少吃亏。
对父皇的偏袒,作为太子,没表露出有什么不满或怨言,还事事以父皇的旨意为先。
对于藏仙岭的事,太子贺天邑知道后也是立即密奏给父皇。知道派来的钦差是张元杰后也没任何异议,还很恭谦地去大营门口迎接。
在别人眼里,太子这样应该是宽厚仁和,善良大度,亦或是屈服张贵妃的受宠,张家庞大的势力。
如果林安远没有近距离地接触太子,他也会和别人一样如此认为。但是决定站队,选择成为太子的人后,和太子接触略多一些,直觉告诉他,太子除了很能隐忍外,还很有谋略很会布局。
另外,太子的死党,五皇子贺天城,也是个心思细腻,心机深沉的人。
唉,皇家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
要不是家里那档子事,为了儿子和女儿,他林安远也不至于被迫做选择。这可是押上了他林氏一族啊。
张元杰的儿子当街调戏他女儿和没过门的儿媳,别说他儿子忍不了,他也忍不了。
既然不愿意低头,那就把头抬起来。
缩头是一刀,抬头也是一刀。那干嘛要当那个缩头乌龟!
再说最后谁输谁赢现在还说不准呢。
已是初秋,临近中午的太阳还比较毒,秋老虎正在发威。
站在太阳下的士兵都穿戴着整齐的盔甲,头上,脸上,还有身上都冒了汗。
因为是军人,因为有任务,因为他们的元帅和身为监军的太子都和他们一样顶着太阳,立在临时军营大门口等候迎接代表皇帝的钦差大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