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掌柜也是没有办法,才下了点蒙汗药。那蒙汗药是他夫人特制的,能让中药的人很快感觉自己很疲倦,困意上来忍不住就要睡觉。
反正他不会害人,只是让那位小公子在他这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而他利用这段时间赶紧将事情查清楚。他们东家有本事,府衙里也是有门路的,所以他觉得自己见到龙威镖局的冯总镖头也不难。
若玉佩是真的,他再给银子,小公子那里他肯定会好好赔罪。如果小公子对他不依不饶,最严重的是自己丢了这份掌柜的职位。
可若玉佩有问题,钱庄被人骗取了银两,亏的钱是要由当事人补上的。他可没有那么多钱,那俩小伙计更没有。
相对于几千两甚至上万两的银子,他的谨慎或者冒失,都是值得的。哪怕是不当这个掌柜。
毕掌柜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在他预料之中。
他对自己的蒙汗药一直都很有信心。那样是他岳父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的药方。他岳父曾经帮助过一位高人,那位高人得知岳父的母亲有失眠之症,就给了一个助眠的方子。后来经他夫人改进,就有了现在的蒙汗药。
对于偶尔有来钱庄找麻烦的,他一般都是用这蒙汗药把人撂倒,然后“商量”一番放人。
以前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蒙汗药不起作用的情况。
所以,毕掌柜见此情形,就想着是来“硬”的把人绑上,还是装不知道认怂。
就在毕掌柜心里又重新打算着比较着的时候,夏正欣已将他的算计看在眼里。
蛋糕和茶水里的药量只是让人很快睡着,并没有毒性,根本不致命。
做为钱庄掌柜,这人只是精明善于算计,但是并没想害她,也没想着不给钱。只是这人一贯谨慎,想先确认玉佩的真假而已。
而且当他的小伎俩被识破后,也没动杀心。
就凭这一点,夏正欣便不会为难对方。
按钱庄的规矩办事,对谁都是公平的。再说她也不是强盗,也不缺那点钱。
就是吧,这送上门的钱,要是不赏脸拿着,小钱钱会不高兴的。
这毕掌柜怕玉佩是假的,若是从他手里将钱取走,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弄不好还要赔了自己的老命不说,连妻子儿女都要赔进去。
夏正欣可不想做那种恶人。
反正对方也不是真正想要害自己,只是想自保。所以对方给自己下药,不是想要自己命,只是想用个省事的办法给自己争取时间。
给她下药也是事实。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被害方总得给自己找回点场子吧。
夏正欣拿着茶碗的手又是一松,好端端茶碗又碎了。
“不好意思,毕掌柜。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突然恍惚了一下,有点犯困,手就一滑,茶碗没端住。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很想睡觉。”
夏正欣说自己想睡觉的时候,那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冲着毕掌柜直放电。
“我这人睡觉认床。所以没有合适的床,再困也睡不着。”
“咳咳……”
毕掌柜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没想好,只得干巴巴地道:“小公子既然困倦了,我这后院还有两间厢房,不如……”
正说着,毕掌柜就对上小公子那双似笑非笑,亮闪闪的大眼睛。双方目光相遇刹那,毕掌柜只觉得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本来刚想好的话立刻忘得一干二净,只干张着嘴说不出话。
“不如毕掌柜赶紧帮我把钱取了,我也可以回去踏踏实实地好好休息。”
注视着毕掌柜的双眼,夏正欣拿出了那枚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对方的眼神盯在了玉佩上,又接着说:“这玉佩绝对是真的。凭玉佩取银子,咱们这可是按你们广通钱庄的规矩办事。”
毕掌柜的目光聚集在眼前的玉佩上,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能看出那块玉佩确实是他们广通钱庄给大客户预备的专属玉佩。首先玉佩的材质是上乘好料,做工也是一流,重要的是每块玉佩都对应着不同的客户存在着不同之处。
眼前这枚玉佩不但是真货,而且还是属于龙启镖局总镖头冯虎的那枚。
只是眼前这人,他不认识,也不说她是谁。万一这玉佩是偷偷来的,银子他若真给了,冯虎到时找他,他怎么办?
“毕掌柜,广通钱庄不是小铺子,有自己的规矩,是不是?”
“是,是。”
“凭玉佩取银子,是不是?”
“是,是。”
“那怎么我手里有玉佩,怎么取不出银子来?”
“嗯……这?”
“难道锦西府的广通钱庄的规矩是你毕掌柜?”
“不不不!”
听了夏正欣有话,毕掌柜都不带思考的就急忙连声否认。
“既不是,那为何?”
夏正欣收起玉佩,直视毕掌柜。此时的毕掌柜颤抖着手,拽着自己的袖子一个劲地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直觉告诉他,不要和小公子对视,那种目光看似带笑,但却让他心慌。
“毕掌柜,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说是的是您,说不是的也是您。不管怎么说,您就是不按规矩办事。莫不是您和那冯虎有什么私下时的……嗯?”
“没,没有。”
“那毕掌柜您顾虑什么?若有难处可以说出来。”
“说……说……说什么?”
“当然是,毕掌柜您心里怎么想的啊?”
毕掌柜似是听到一句天外来音,让他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也让他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这样他既不得罪眼前的小公子,对他们钱庄也有交代。
那声音不但让他把心里所想说出来,还让他对眼前的小公子多了分莫名的信任。
“唉,小公子,实不相瞒,你手中这块玉佩我见过,也知道是谁的。可是昨天夜里他那里突然走水,也不知为什么人还被关进了知府大牢。现在这玉佩的主人没来,来的是不认识的小公子您。况且您也说了不是本地人。您取了钱后人一走了之,可若是这玉佩的主人找来,说是那个什么……那个万一他本人不认这笔账,那我可是赔了身家性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