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青山村的祖传老井处。
井内。
一直在吸收井水的球体停止了吸收井水的进程。
很快,一股又一股的煞气从那球体中喷涌而出,反哺着井底那一百个面色煞白,双目无神的鬼魂。
随着煞气的反哺,那百鬼渐渐从普通的鬼魂,慢慢的向着厉鬼的方向转化。
渐渐的,一百个鬼魂,都拥有了百日筑基的战力。
一百个百日筑基,就算是已经踏入了修行之路的锻体境修士也得暂避锋芒。
百鬼的灵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似乎那颗球体已经不能束缚住他们。
他们已经闻到了生人的味道。
作为厉鬼,渴望生人的阳气。
这些厉鬼虽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钻出井口,将青山村村民吞噬殆尽。
但却始终被什么东西压着,挣脱不得。
......
“深夜了都,那些村民都睡了。”
“这时候出手除掉,没有一点收益。”
“等明天再放他们出来,厉鬼已经不怕阳光了。”
邓儒收回了手。
一百名百日筑基的厉鬼。
如果他的实力换算成同境界的锻体境修行者。
是压制不了的。
但,好巧不巧。
神道天生就压制鬼道。
两者都靠唯心的情绪修炼。
但一者吸收众生的,且堂皇正大,一者吸收自己的,且阴暗幽怨。
自然是天生的克星。
更何况,好巧不巧的,这一百名厉鬼。
都待在邓儒能够彻底掌控的井中。
压制他们,很轻松。
正是应了那句,时来天地皆同运。
“青鳞!”
邓儒斜靠在树上,呼呵一声。
瞬间,青鳞童子便带着那十二被敕封的水妖从湖面中跃出,恭恭敬敬的跪在邓儒面前。
“我等拜见星君老爷。”
邓儒点点头,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头。
在他的目光中,那山头处,有一青年站立,望着青山村。
那是傍晚的邪修青年。
“那山头处有一妖魔,你等去替本座将他擒拿,本座给你们发信号时,你们再带着他来寻本座。”
青鳞等妖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们刚被敕封,星君老爷就给他们任务。
这是什么?
这是信任!
信任他们的能力!
“小的必为老爷擒拿妖魔。”
青鳞带着十二水妖弯腰一拜,恭敬应下。
在得到了邓儒的许可之后,便向着那山头奔袭而去。
“留着那邪修,终究是个变数,还是早日擒拿。”
“本座可不喜欢不能掌控局势的感觉。”
邓儒笑了笑,青鳞是百日筑基大圆满的实力,而十二水妖也有百日筑基初期的实力。
擒拿一个百日筑基中期的邪修。
稳妥。
他还是更喜欢稳妥掌控一切的感觉。
......
“奇怪,按理说此刻青山村应该早已是厉鬼啸杀,村民奔逃,怎么还没动静?”
青山村外的一座山上,那邪修青年站在山顶,望着一片漆黑,只有一两间房屋亮着一丝烛光的青山村。
此刻的青山村显得十分的安详。
这不对劲。
他的师尊告诉过他,今日晚上,就是百鬼炼泽丹最后一步,反哺百鬼,百鬼杀尽村民,再用这些煞气和怨气来反哺百鬼炼泽丹。
但此刻......
别说百鬼了,就是个鬼腿儿都看不见。
青山村如同往常一般安详。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邪修青年呢喃着。
他觉得有鬼。
但他此刻不敢去查看。
毕竟,一百个百日筑基境界的鬼魂。
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打不过。
只能等待明天再看一看。
就在邪修青年准备转身找个地方睡觉的时候。
忽的一个大锤向着他的头颅击打而下。
“甘霖娘!”
青年眼睛瞪得老大,口中只来得及吐出一句脏话,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没有一丝的犹豫,痛快的晕了过去。
青年根本没有想到,在这山村中,居然有人能够偷袭他。
毕竟,青山村他是来过的,这里有没有修行者,他清楚。
有,但是那些妖修和修士,不需要偷袭就能弄死他。
而且,那些妖修和修士,离青山村远得十万八千里,根本不会管青山村的事情。
也正因此,青年并未防备。
“头头,这妖魔被我们打晕了,怎么办?”
一个水妖询问着身形跟他比起来矮小了一大截的青鳞。
“捆起来,等老爷发落。”
青鳞指着青年说道。
“是!老大!”
十二个水妖应下,拿着藤蔓做的绳子向着昏倒的青年靠近。
很快,青年便被十二水妖五花大绑,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嘴巴里面还塞着一团泥巴和着青草捏成的团子。
......
青山村。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中。
一个苍老的老人虚弱的躺在床上。
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更显得惨白。
“二狗啊......爹冷。”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苍老,满是皲裂的手掌握着二狗粗糙的大手。
“爹,不冷,不冷。”
名为二狗的汉子忍着眼角的泪,不让它落下来。
他握着自己亲爹的手掌,试图用自己的滚热的掌温,让父亲冰冷的手掌暖和一些。
他记得,在小时候,他生病了,那时还没苍老的父亲,就是这样用两只手为他暖着冰冷的手脚。
只是如今,父亲还是父亲,孩子还是孩子。
可位置,却是互换了。
“二狗啊.....”
老者艰难的翻过身,望着自己的孩子,伸出手为二狗擦去眼角的泪水,动作缓慢。
“爹,我在,我在,是孩儿无能,请不来星君为您治病,孩儿无能啊。”
二狗这浑身黝黑的汉子止不住的哭泣着。
村正他固执的不肯向着邓儒道歉。
村正有错嘛?
村正为了村民不被第二次欺骗,自然没错。
那邓儒呢?村正不向他道歉,他便不救青山村。
他有错吗?
作为一个有修为的人,愿意救凡人,已经是莫大的慈悲了。
二狗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没有怪邓儒见死不救。
邓儒只是让怀疑他的村正过来道个歉,这根本挑不出毛病。
双方都没做错。
二狗也知道,两方都没有错。
可....他的老爹,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老爹....也没错啊。
二狗知道,怪不得任何人,如果非要怪,只能怪他,无能。
怪他不是修士,救不好自己的父亲。
怪他没有能力请来邓儒为老爹治病。
怪他不善言辞,劝不动固执的村正。
“好冷的天啊,这才刚刚到入夏,怎的就这么冷了呢?”
老人上下嘴唇不住的打颤着。
“地里的庄稼,该收了啊,不然就冻死了。”
老人嘱咐着二狗。
可此刻不过刚刚入夏,哪里来的冻死的庄稼?
“爹,庄稼没事,庄稼没事,您也不会有事的。”
老人的胡言乱语让二狗慌了心神。
他握着自己父亲苍老的手,跪在床边,一个劲的说着。
咚咚咚!
忽的,茅屋的门口响起的扣门声。
“有人么?”
一个听上去有些大大咧咧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爹,我去开门。”
二狗看着自家老爹伸手指向门口,便知道他是想让门外的人进来。
二狗本不想开门。
在这山村中,深夜来的人,多半不怀好意的。
可,见自家老爹坚持的模样,他还是打开了门。
这一打开。
二狗一个一米八的庄稼汉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没什么,被吓晕了。
只见来人,身穿一身黄金鱼鳞甲,浑身鱼鳞覆身,脸上还挂着两条长须。
生得比二狗还要高大,壮实。
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正常人。
“喂喂喂,怎么晕过去了,这人怎么个事,胆子这么小?”
来人正是专门为邓儒做些脏活的鲶鱼大王。
见二狗被吓晕过去,鲶鱼大王顿时有些不满的囔囔起来。
鲶鱼大王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
“我乃水德星君老爷手下的鲶鱼童子,你也可以叫我鲶鱼大王。”
“我家老爷说了,你家二狗心地善良,有孝心,打动了他老人家,虽然你们那个老不死的村正不愿意给我家老爷道歉,但你们终究无辜,所以派本大王来救治你。”
鲶鱼大王说着,也不管老人的反应,走上前,拉着老人的手。
仔细摸索了一番。
“煞气入体,不过无妨,我们乃天地正神,正好克它。”
鲶鱼大王说着,给老人渡了一缕神力过去。
神力入体,那些煞气都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仓皇逃窜,很快,就离开了老人的身体。
老人只觉得那股萦绕全身的阴冷感觉消散了。
“好生休息些时日,你便无恙了。”
鲶鱼大王说罢,便离开了茅屋,回了湖边,向邓儒复命去了。
颇有一番,做好事不留名的风格。
“原来.....他不是骗子.....是真神仙啊。”
老人望着鲶鱼大王离去的背影,久久,才从嗓子里吐出了这句话来。
随便一个手下都有这般手段。
这不是真神仙,又是什么呢?
他们青山村,错过了真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