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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栋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处变不惊早已成为了他生活里必备的部分。

听到石磊这话,他知道石磊必然是已经看出端倪了,如果是想诈一诈的话,石磊断然不可能把话说的这么满。

而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霍成栋也就没什么好惊愕的了,最多是好奇,石磊究竟是怎么看出这个瓷瓶有问题的。

“哦?石先生这话怎么讲?”

石磊笑了笑,摘去了手套,笑着说:“霍先生先是说三只瓷瓶里,有两只是您让人仿造的。可实际上,我虽然不确定第一只那个工艺品究竟是否你让人仿造的,但是这第二只,显然不是霍先生的年纪能够仿造的出来的。这瓷瓶,不但比我年长,比霍先生也年长许多。所以,霍先生已经没有跟我说真话。”

“这个是小处,无伤大雅,我不过是存了一番考较之心罢了,石先生这样就说我无心转让,真是有些冤枉。”

石磊哈哈一笑,说:“霍先生应该明白,其实我已经看出这只瓷瓶的问题,否则也不敢大放厥词了。之所以我会说霍先生还是不想把真品转手给我,是因为这第三只瓷瓶。差点儿就看走了眼啊,我不得不承认,这真是匠心独具,也是巧夺天工的妙手。如果不是这瓶子根本就是个民窑烧出来的东西,我还真有可能打了眼。”

“民窑?”霍成栋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民窑若是做出如此底款,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石磊点点头,说:“如果整只瓶子都是民窑的,又是处在明朝那个历史上唯一有过诛十族的年代,这绝对是诛九族的罪过没跑了。可是,底款是真的,绝对的官窑出品,问题只出在瓶身之上。我只是不知道,这瓶子到底是霍先生找人箍的,还是当初霍先生看走了眼。我还得谢谢霍先生刚才的话,霍先生两次提醒我,这才让我看出这只瓷瓶的不对,否则,我恐怕也就把这只瓷瓶当成真品喜滋滋的带回去了。”

霍成栋已经彻底明白,石磊是真的看出来了,他笑着说道:“石先生好眼力。只是,你说我提醒了你,还是两次,这怎么讲?”

石磊笑道:“第一次,是霍先生将这只瓶子刚拿过来的时候,当时瓶子还在锦盒之内,霍先生就问我,是不是认定第三只是真品了。如果霍先生没有骗我,的确是三只瓶子里必然有一只真的,那么,这第三只当然就是真品,霍先生也就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了。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还并没有太过于注意。而当我看过这只瓶子,几乎认为这就是真品无疑的时候,霍先生又问了我一遍,大意相同,但是霍先生可能自己都没留意,您的话语之中,带着少许轻佻之感。这和霍先生的气质太过于不符,只能说明霍先生心中暗自得意。我当时就觉得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而霍先生已经在这三只瓷瓶的问题上说过一个谎了,那么说三只里边必然有真品的话,也就不那么可信了。最终,我还是看出了问题所在。”

霍成栋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手,为石磊鼓掌。

“后生可畏啊,真是后生可畏啊,这只瓷瓶,我十多年前耗费十余万美元入手,一直视若珍宝。直到我前两年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回了那件真品,本以为凑成一对就圆满了,可将两件东西摆放在一起之后,高下立判,这只李鬼,就再也无所遁形了。此后研究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瓶底上的秘密。这瓶子,瓶身确和瓶底并非一整只,而是用极高的技艺将其焊箍起来的。这等技艺,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让我觉得当年花了十几万美元似乎也并不亏。不过,石先生说这瓶身是民窑出的?我却一直以为是另外一只官窑的瓶子,只是刚好一个缺了底,一个只剩下底,于是有人用高超的技艺将其合二为一。”

石磊说:“这瓶身的颗粒还是略显粗糙了一些,如果真是同样官窑的东西,应该会更加细腻。而且这上边青花的笔触也显得没晕开来,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当然,这东西如果完整的话,在民窑里也属于极好的了,几乎可以跟官窑媲美。”

霍成栋忍不住,也拿起那只瓶子,仔细观瞧。

等了会儿,石磊说道:“霍先生,既然我已经看出了这三只瓶子都是赝品,那么,是不是是时候请出真品来了?”

霍成栋放下手里的瓶子,说:“好吧,石先生,我这就去把那只瓶子请出来。不过石先生既然有这么好的眼力,却似乎对我的收藏并不看重,难道是因为我收藏里赝品太多?不如麻烦石先生帮我看看,我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我至今都没看出来的赝品。”

石磊淡淡一笑,说:“我只是不敢多看而已,就怕见猎心喜,到时候再走不动路了,并不像霍先生想象的那样,是因为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霍成栋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石先生了。好,我这就去请那只真品的万历青花,石先生请稍等。”

石磊想了想,反正鉴定卡还有些剩余的时间,他也便在霍成栋的藏品里,好好的利用了一下剩下的时间。还真让他找出几件有问题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些霍成栋是否知道了。

霍成栋回来之后,石磊略一搭眼,就知道这次的瓷瓶绝对是真品无疑了。

他当然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然后放下那只瓷瓶,赞叹道:“巧夺天工,人间巅峰。”

霍成栋微微一笑,指着被石磊挑出来的几件东西问道:“这些……?”

石磊说:“我个人是觉得这几件有点问题的,不过也可能是我看走了眼。”

霍成栋明白,这是石磊自谦的说法,那几件东西里边,有两件,是确系无疑的赝品,这已经是他自己证实过的。而剩下的三件,则是他所不知道的。

“这两件的确是赝品无疑了,都是早年间打眼的东西。而剩下这三件,还望石先生指点一番。”经历了三只瓷瓶的事情,霍成栋对石磊的眼力已经相当佩服了,连带着说话也愈加客气起来。

石磊摆摆手说:“霍先生太客气了,不敢说指教,我们探讨一下吧。”

然后,他拿起了第一件东西,说道:“这件,本应是汉朝的古剑,可我总觉得……”

虽然这是暂时无法确认的东西,但是石磊一一说来,也是让霍成栋觉得颇有些道理。其实他哪里知道,石磊根本不懂这些,说的也都是模棱两可的话,他只不过可以很清楚的确认这三件东西年代不对,价值也不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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