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尼姑日注俞惊尘,自言目语地,媚笑一声说道:
“蓝钩毒蝎,天下闻名,你挨了十钩,居然尚不会当时断气,委实算得上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话方至此,山坳之中,居然又有人接口娇笑地,高声问道:
“二师姊,大功告成了么?”
随着话声,又有个比较更年轻的十八九岁蓝衣尼,走出山坳。
这女尼手中持着一只径约三寸的黑色圆筒,向晕卧在地的俞惊尘,遥遥比准!
年长女尼摇手叫道:
“蓝烟师妹莫按机簧,你看见他腰背腿股间的十处蝎螫血渍没有,用不着这具留用万一的‘烈火飞蝗筒’了!”
那名叫蓝烟的更为年轻女尼,飘过一瞥相当冶荡的眼色说道:
“蓝云师姊,你莫非怜惜这位本门大敌‘圣剑书生’,有对他欲降甘露之意?”
从她们的相互称呼听来,这蓝云、蓝烟两名年轻女尼,似乎是天蝎尼姑的门下弟子。
蓝云此时戒心已退,走近俞惊尘,向他脸上,盯了两眼笑道:
“张敞卫,无此风神,在砍下他的人头,去骨缩小,向师傅报命之前,若不先好好享受一番,拿他当作对象,实验实验‘素女偷元’的采补大法,得些益处,岂非暴殄天物?……不过……”
蓝烟见蓝云语音忽顿,不禁讶然问道:“不过什么,师姊怎不说将下去?”
蓝云笑道:
“不过这位‘圣剑书生’的功力太高,连师傅都似有点对他忌惮,我们敢替他解蝎毒吗?若是蝎毒不解,神智欠清,纵然利用药物主力,勉强合欢,但携云握雨之间,岂不索然寡味,等于搂着一具木头人吗?”
蓝烟闻言,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干脆给他一记‘烈火飞蝗筒’,烧个干净,免得又留后患!”
语音方落,又要把手中那具黑色圆筒,举向俞惊尘比准蓝云笑道:
“师妹莫要性急,纵要杀他,也要先砍下人头,去骨缩小,不然怎么向师傅交代?……”
说到此处,忽然又摆出作师姊的威风,双眉一扬,朗声说道:
“蓝烟师妹,你把‘圣剑书生’俞惊尘抱进山坳洞内,由我用‘天戮神刀’下手,保持他头颅完美,才可在师傅面前,好好领笔奖赏!”
蓝烟身为师妹,不能不遵师姊吩咐,只得揣起那枚霸道无伦的“烈火飞蝗筒”来,下腰把俞惊尘抱起,向山坳之中走去。
但这一怀中抱人,俞惊尘的英俊容貌,男子体香,不禁又引得平素便风流荡逸,不守清规的蓝烟小尼,欲海翻澜,心猿意马!
走进山坳,遥见坳左壁下,有个洞穴,蓝烟边自抱着俞惊尘,进向洞穴,边自扬眉叫道:
“蓝烟师姊,我想起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用我的‘蓝烟戮魂针’,先连以七针,刺透他‘气海’大穴……”
蓝烟听得双眉微皱,目注蓝烟问道:
“这样一来,他的内力真气,便永远无法再聚,我们既要杀他,则‘天戮神功’一落,便头断魂飞,何必如此费事?”
蓝烟笑道:
“针刺‘气海’以后,再用‘天戮神功’,挑断他手脚大筋……”
蓝烟道:
“师妹好狠,你要先废了他?……”
蓝烟银牙微咬下唇,点头接道:
“对,先破他内力真气,再废他手足四肢,便该替他解蝎毒了!”
蓝烟皱眉道:
“既对他如此残酷,还要替他解毒?……”
蓝烟向怀中所抱的俞惊尘盯了两眼,秋波生春,媚笑说道:
“给他吃足苦头之后,也该给他安慰安慰来点好风光了,云姊莫要忘记,这位‘圣剑书生’,内力真气被破,手足四肢被废,却仍有一肢未废,风神依旧倜傥,他仍是一个男人,一个极为漂亮的男人……”
刚刚秽语至此,这位蓝烟小尼,突然低低“嗯”了一声……
因为,她察觉出了怀中所抱的漂亮男人,有了一般男人的动作!
所谓“一般男人的动作”,就是“色迷迷的动作”,不漂亮的男人,固会如此,漂亮的男人,也会如此!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从蓝烟小尼的腋下,滑向她的左乳。
蓝烟小尼满腔欲火之际,当然正投所好,令她全身酥软,微觉魂消!
但一转念间,又觉事太蹊跷!……
这只属于男人,颇有魔力的手,当然是“圣剑书生”俞惊尘的一只右手,他人已昏迷,蝎毒未解之下,这只手怎会动呢?
疑念方毕,手儿已停,并微有所触,也略有所按……
一丝奇热,从对方掌心,透穴而入,使蓝烟小尼既觉舒服,又觉难过地,全身微起痉筋!
跟着,耳边起了蚊哼似的,但却极为清晰,第三人无法与闻的语音说道:
“说老实话,你师傅‘天蝎尼姑’和‘天蝎秀才’欧阳纶,如今何在?否则,我的内力真气未废,你的心肝五藏,却要废了!”
蓝烟不是傻瓜,她当然知道,这是俞惊尘所发的“蚁语传声”!
她虽极为迷惑于十钩齐螫,毒力惊人,这位“圣剑书生”怎会无所畏怯?但却知对方所说绝非虚语,按住“期门穴”的这只有点风流不下流的手儿,只消内力一发,掌心微登,自己委实必将藏腑尽碎,死得甚为凄惨!
在这种情况下,蓝烟小尼周身冷汗,欲念冰消,她自行止住脚步。
口中并低低说道:
“我不知道……”
这虽是答复俞惊尘天蝎双凶何在之问,却不知道她和她师姊蓝烟,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俞惊尘千里奔驰,十分劳累之下,加上十钩齐螫,蝎毒惊人,当时确身卷神慵,昏睡在地。
假如蓝烟一刀疾落,或蓝烟按动那具极为霸道的“烈火飞蝗筒”崩簧,俞惊尘怎逃劫数?早化南柯一梦!
偏偏他风神俊美,占了便宜,使这两个蛰伏已久,静极思动的小淫尼,起了欲念!
她们要先废俞惊尘内功四肢,再尝甜头,才给了俞惊尘机会!
所谓“机会”,是俞惊尘具有不畏毒力的特异体质……
这种特异体质,会发挥功能,一面祛除毒力,一面使俞惊尘恢复神智。
等他神智完全清醒,那只右手,便有欠老实,不太规矩,伸向蓝烟小尼馥馥、软绵的销魂所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俞惊尘见过世面,不会太腼腆了,以前,叫他这样他都会脸红手颤,如今却借机戏弄蓝烟小尼,想问出自己渴望相寻的“天蝎双凶”下落?
蓝烟那句“我不知道”说得虽低,却不是什么“蚁语传声”等内家绝艺。
蓝云见蓝烟突然停步,又这等自言自语,不禁诧然问道:
“烟妹,你在和谁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蓝烟不能不答,又不敢实答,只得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我是在说师傅和欧阳师伯,究竟藏在何处?为什么连我们都不知道?”
这个小尼姑,相当狡黠!
她如此答话,一面是向俞惊尘表示自己委实不知“天蝎双凶”下落,一面也希望蓝云小尼,因此而获得暗示。
不过,蓝云却没有想到事情已有蹊跷,以致未作深思地,顺口答道:
“烟妹为何这样问话?师傅与欧阳师伯,查出欧阳纶俞惊尘未曾死在‘洞庭’,身后并可能有强硬靠山,必然继续寻仇,敌明我暗,才是上策,遂故意隐匿踪迹,只在各处要站,安排耳目!所以不告诉我们藏身地点之意,也是为了安全保密,老人家不是每隔两三日,都会亲来各站,略作巡查的么?”
俞惊尘听得蓝云小尼如此说法,方知“天蝎双凶”,委实刁狡,但也从而知晓“天蝎双凶”既能每隔两三日,便巡查各站,可见他们匿身之处,仍在四川境内……
蓝烟等蓝云小尼话说完以后,极为知趣地,根据俞惊尘的耳边密语指点,代他问道:
“如今,俞惊尘既已落阱被擒,老人家该不必再故作隐匿了吧?”
蓝云小尼笑道:
“那当然,昨日师傅来过,至迟后日,欧阳师伯必来巡查,故而我们要把握这一两日美好宝贵时光,在俞惊尘身上,享足风流乐趣,然后再把他交给欧阳师伯,领受重赏!”
蓝烟小尼听完蓝云小尼的这番话后,脸上神色,突转黯然!
因为她深知侠义人物,最恨的便是淫贱凶狠,蓝云师妹,不知局面已变,仍一味强调凶淫,只怕师姊妹的两条性命,今日难保……
蓝云见蓝烟虽把俞惊尘抱得紧紧,却兀自出神呆立,未曾举步,不禁愕然问道:
“师妹,走呀,不把俞惊尘抱进山洞之中,找点风流快活,却抱着他过这干瘾则甚?莫非你想换个新鲜花样,来场大体三三的幕天席地不成?”
蓝烟小尼的脸上皱眉,心中叫苦,两只脚儿,却仍是不敢移动。
俞惊尘知晓自己按在蓝烟左乳下“期门穴”上的这只右掌,威力极强,使她不敢轻举妄动,遂再凝真气,仍以“蚁语传声”说道:
“走,到了洞中,再说,但绝不许耍花样,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留你一条小命!”
俞惊尘这耳边传声的末后一语,对于蓝烟小尼来说,直如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