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忽然交错,密密的响起,一声接一声扣人心弦。
接着秋末阳的心里就出现了一幅流血的画面,周围全是血,一群虫子忽然飞了过来,来喝这些血,流血的人仿佛就是自己,他看着那些虫子喝自己的血,咬自己的肉,站在那无助,绝望。
那声音又仿佛让人陷入了地狱,而周围都是阴风和孤魂野鬼。
正一个个张这手向自己涌来。
恐怖至极!
“啊!”画眉终于抵挡不住,她现在整个心整个人都绷紧,而这一刻,那弦终于断了,她的恐惧顷刻爆发出来,她已经根本受不了这精神上的摧残。
画眉如惊弓之鸟,秋末阳当然也好不了多少,他直觉处处的透入着阴森,处处透入着诡异。
“你必须走,向后跑,不要回头!”秋末阳一字一句的说道。
画眉捂着耳朵,摇着头,大声喊道:“我不走,我不走!”
“好一对痴情鸳鸯,今天我血哭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死命鸳鸯!既然来了,想走哪有这么容易?哈哈。”
秋末阳听完这话,不再犹豫,而是用那个受伤的手一把抓住了画眉的芊芊小手。
画眉突然一愣,她只感觉这只手宽大,温暖。画眉抬头看向秋末阳,一脸的羞红,这一刻她再次忘了那股莫名的死亡恐惧。
秋末阳向画眉微微一笑,那脸上虽然高傲,却充满了自信,那一笑就如冬天的水忽然遇到了春天的太阳,整个都化了。
画眉的手又不自觉的紧紧的握住了秋末阳的手。
秋末阳拉着画眉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他每走一步,那地板上就陷入一个深深的脚印,他就一直笑着往前走。
秋末阳望了画眉一眼,他笑着说道:“你还怕吗?”
画眉的眼神透入出深情,她笑着说道:“我不怕。”
“好你个秋末阳!”血哭的声音透入出怨毒,怨恨!
画眉心里的恐惧没了,阴影没了,她忽然感觉到那声音原来也不是那么可怕。
她不由的笑着说道:“原来这是自己在吓自己,我不瞎想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秋末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就跟有些人怕鬼一样,其实他的心里没有鬼了,也就不怕了。人都是在自己吓自己!”
其实画眉哪知道秋末阳用内力在抵抗这魔音,魔音的内劲根本穿不进她的耳朵,所以那声音也就不再有震慑力了。
秋末阳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在夜里,在风中,时间过了半个时辰。
秋末阳却感到仿佛过了一生一样,他只觉得这段路是他有生以来,最难走的一次。
街道旁开着几朵月季花。
月季花艳,美,鲜红!
月季花同样忍受着夜的孤独和寒冷,风无情的吹过,一片花瓣就被吹残,飘落了下来。
那景色让人心灵一颤,难过,失落,幽暗。
秋末阳忽然说道:“六月的花虽然还开着,还艳,但到底还是苍老了,白天有蝴蝶有蜜蜂,它们守着花,它们不会寂寞,不会孤独,也不会害怕,但现在呢?她们还是抵挡不住风的无情和夜的冰冷。”
画眉听完心里又是一颤,她忽然感觉自己真的根本就不懂秋末阳,他竟然还懂得赏花,观花。这一刻他仿佛又成了忧郁的诗人。
秋末阳接着说道:“这或许也是若花怨蝶的原因吧!”
画眉只感觉自己的火热,自己的辣,自己的熟在这里全部都消失了,她就成了一个女人,听男人聆听的女人。
画眉莞尔,也不禁叹道,“花开为谁?花落怪谁?谁又能说的清楚?”
血哭做梦都想不到俩人竟然还有心情谈花论花,他到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一丝寒意,头上的汗水也就多了,他不由的擦了下,不自然的说道:“什么鬼天气。”
这时候他才发现秋末阳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他同时也失去了把握。
城外的夜景比城内更浓,更深。
漫天星星如同一盘看不见边的放满了的黑白围棋,那月亮独亮,圆的让人窒息,让人心碎。周围不但枝繁叶茂,鲜红浓绿,还有几声的虫鸣鸟叫。
但这一眼更看不到尽头,更看不到人。
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这盘棋谁该输谁该赢?这步棋的第一步又该谁去走?
“这里的夜景真的不错。”秋末阳的声音充满了轻松和狭隘。
瞬间鼓声失去,连血哭的声音也没了。
城外静的可怕,静的诡异。
画眉突然说道:“难道血哭走了?”
秋末阳握着画眉的左手轻轻的摇了摇,嘴上却说道:“他本就是个爱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丑,根本成不了大器,当你看破了,他当然要跑了。”
树林里,草丛里忽然传来簌簌的声音。
秋末阳和画眉定眼望去,只见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如同毛毛虫状的虫子,成千上万的向他们爬来。
“啊!”画眉吓的大惊失色,那恶心的虫子一层一层的已把他们包围在里面。
“怎么办啊?我们快跑吧?”画眉的声音有点颤抖。
秋末阳却显得冷静的多,他说道:“跑?向哪跑?血哭还没有死,我们又岂能走?”
“可周围哪有血哭的半个人影,我们这次难道要真的喂虫子了么?”画眉幽怨的说道。
一只兔子忽然窜过,正好撞在虫子堆里,瞬间只剩下皮毛,连血和骨头都已看不见。
“啊!”画眉看到这场景吓的大惊失色。
秋末阳握了握画眉的手道:“血哭兄藏的真够严实,不过还是露出了破绽,若我猜的没错,你一定在南方。”
秋末阳一声喝去,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声。
秋末阳接着说道:“哈哈,果然被我猜中,我已听到你汗水落地的声音,血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来你也怕死啊?”秋末阳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毋庸置疑!
“你怎么知道?”血哭终于传来回声,那声音颤抖,不信。还有一丝的恐惧。
他的话音未完,一道黑芒顿时闪烁起来,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大地般,短暂,美丽,且辉煌!
流星耀眼!
流星划过后,只能让人看到,却抓不到,流星的灿烂更是世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连皎洁的月亮都失去了色彩!
只有血!
这注血花喷出后,比流星还要美,还要灿烂还要辉煌!
血花永恒!
因为剑!
秋末阳手中的剑!
他剑出必流血,这已成为永恒!
血哭的整个眼睛都凸了出来,他的整个脸都充满了恐惧,默认心底的恐惧!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想抓住,却是那么的无助,只能看着它流逝!
他临死看到的当然是剑!
只有一柄剑!漆黑的剑!比夜还黑,比风还冷!
虫子忽然闻到血的气味,四散飞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趴在血哭的身体上蚕食。
秋末阳没有去看这些,他也不敢去看,他只怕自己连肠子都会吐出来。
他快步走了出去,对着愣在一旁的画眉说道:“赶快走,难道你还想看?”
画眉听完,更是撒腿就往城内跑去。
秋末阳看完,又是忍不住一笑。
城内。
月季依旧红!
画眉喃喃说道:“我刚才仿佛看到了一颗流星,黑色的流星!”
秋末阳面无表情,他的声音平淡无奇“那不是流星,是剑!”
画眉道:“世上竟有如此美丽辉煌的剑?”
秋末阳道:“有!”
画眉道:“那是什么剑?”
“天外飞仙!”秋末阳的声音显出了孤独,寂寥,却又充满了几许无可奈何!
他的神情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反而却显的苍白,失落。
“啊?那就是白云城内的绝世剑法天外飞仙?你竟然已经习得了天外飞仙?那可是传说中的武功!不是说习得天外飞仙最基础的一个要求就是把白云城内七十三种剑法全部练至到大成么?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成就是一种武功已到达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它虽然没有规定到多少层,但是有的人甚至把剑法练到熟透,练到满层,也无法到达大成,这在游戏里是何其的难!
而且游戏里的武功越是极品,越是厉害,上升的层次就越高。打个比方说普通拳脚练到十层就已经到达了满层,顶级。但像传说中的九阴九阳要练到九十九层才能到达。
即使练到九十九层而不能达到随心所欲,自由掌控到完美,还是无法到达大成的境界。
秋末阳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画眉叉着腰,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人好奇怪啊,刚才还微笑着开玩笑,现在又变得冷冰冰的。”
秋末阳还是自顾着往前走。
卧龙不散,风问雪不死,他的路就不会走到尽头!
这虽然不是他嘴里答应别人的承诺,却早已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
画眉忽然又问道:“刚才的话题就当我没有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血哭的位置在南方呢?你难道真的听到了他落下来的汗水?”
秋末阳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是在作弊吧?”画眉并不死心。
秋末阳忽然站住,开口说道:“因为只有南方没有虫子的叫声,显然有人在那里隐藏了许久,把虫子给惊跑了。这个游戏逼真到跟现实无异,所以夏日的草丛里必会有虫子。”
画眉听完,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还是不信的问道:“你就那么确定?”
秋末阳道:“我也在赌,所以我在等。他若还是不说话,死的就一定是我们!”
画眉此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