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将整个木屋都烧塌了,陆承煜仿佛是在空中看到一只浴火凤凰一般在空中飞旋而下,然后直直坠落在火海的深渊,他脸色惊恐,眸光像是被大水浸染了一般腥红,他的手紧握成拳,猛地一下挣脱拉住他的人就要往火海里走去。
“陆先生,您就让她去吧。”婧怡一下拦在了陆承煜的面前对上他阴冷暴戾的双眸,婧怡虽然亲眼看到初夏那绝决的身姿的跳入火海当中时,她很是振惊,却一反常态的冷静,竟然没没有丝毫的情绪,她拦在陆承煜的面前,目光平和的说着。
陆承煜的唇角抽紧,冷然道:“让开,她是我的妻。我不允许她就这样死了。”说这话时,他的胸腔剧烈起伏,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烧得很旺的木楼
木屋突然一下轰然倒塌,整个天空还有着木屑飞扬着,陆承料慢慢的松开了手,他突然笑了,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一直有泪不断的涌出来了,双腿一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脚步有些凌乱的在原地打着转,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然后突然一下对着火海大吼着:“初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低沉的嗓音无限悲痛的说着。
“陆……陆先生,木楼已烧成了恢尽。”家里的佣人终于将大火扑灭,脸上全是惊恐之意的看着陆承煜。
陆承煜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圈里红胀的看着眼前的人,嗓音却在发抖:“她,看到她了吗?”
佣人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找到……恐怕已经烧成灰尽了。”佣人的语气有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一字一句结结巴的说着。
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站起身朝着已烧为废墟的木楼中走去,因为走得太快,却一个跄踉的差点摔倒,婧怡见状急忙的跟了上去,陆承煜像疯子一样在废墟里寻找着,路灯将他的身影响拉得长长的。
大火已扑灭,却还是有着暗火在烧着,一段横木被烧得‘吱吱’作响,像突然被惊醒似的,他抓起地上的木灰,这一刻他泪如雨下的跌在坐上,捧着手里的木灰,痛哭了起来。
他木纳的捧着木恢,又显得很是小心熠熠一般,原本黝黑的皮肤此刻却是苍白一片,对着手中的木恢像是在对着情人低语一样的说着:“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吗!”
凌晨的空气中本该是新鲜的,此刻却带着浓重的烧焦的气息,地面都是热的。
“先生,不如就此放手吧。”婧怡站在旁边,声音有低哑的说着,她低垂着眸子,掩去眸中的神色,语气平静的说着。
“承煜,我爱你。”凌晨和熙的微风吹过,陆承煜仿佛听到了初夏那晚梦呓的话,手中的木灰自他指间的缝隙一点点的飞泄而出,然后被风吹散,他凄厉的狂笑着,笑声夹在微风飘过好远好远。
“你竟然连尸体都不愿意留下。”他站起来看着这一片废墟,语气凄凉而空洞的说着,然后摇晃着身子,步伐有些不稳的走着,整个就像失了魂一样。
家里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明明是一场喜事转眼间就变成丧事,他们看陆承煜的悲痛的样子,一个个低着头让开了路。
陆承煜一路笑着走回来承夏居,然后将门重重的关上,小六月被重重的关门声所惊醒,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陆承煜走了进来,然后坐了他的床头,小六月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就这样注视着他。
陆承煜伸出手来将她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沙哑的声音叫唤着:“六月……”小六月也极是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他抬起头来看着他,黑黢黢的眸子满是天真的说着:“叔叔,你哭了。”
然后伸出温热的小手替他擦掉脸夹上的泪水:“叔叔……”她的声音很柔软,像一片羽毛一样化在心田。
陆承煜的下巴抵在小六月的额头上,小六月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身边,他唇角微微的笑着,可是眼里的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的流着,一边轻拍着小六月软软的身体一边道:“你妈妈她走了,她离开了我们。……”
“妈妈去哪了?”小六月转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她不要我们了,六月,你妈妈她丢下了我们……”陆承煜的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有着忽明忽暗的晦涩,泪水打湿了他的长睫,沾在小六月的额头上。
三天了陆承煜抱着小六月在房间整整三天都没有出去,小六月无力的靠在陆承煜的身上,轻轻的呢喃着:“叔叔,我不会离开你的……”她睁着水潋潋的眸子很是坚定的看着,沉睡了的陆承煜。
自从那夜他进来后,就一直将她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也不怎么说话,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她身上的力气都像是快没有了一样,但是妈妈说了她不在的话一定要好好的照顾陆叔叔,永远不离开陆叔叔。
婧怡推开门进来,小六月急忙的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猫着身子牵着婧怡的手道:“婧阿姨,陆叔叔睡着了,别吵他。”走到床边,婧怡看到他凹陷的眼眶,消瘦的脸颊,以前干净的下处长出了青色的胡渣,陆承煜颓废的样子让婧怡一阵心惊。
随既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当时那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只是初夏那样的哀求着自己,她实是不忍,终于还是答应了她,替她安排了这一切。
如今初夏是解脱了,留下了陆承煜独活在这世间要怎么办?她也从没想到初夏在陆承煜的心里竟然这般重要的,初夏的离开让他整个就像心神惧散了一般。
“小六月,我带你去看你妈妈。”婧怡牵着小六月走了出去,替她收拾干净了,穿上了初夏替她买好的衣服,轻声的说着。
“陆叔叔说,妈妈离开我们了,还能找得回来吗?”小六月天真的问着。
婧怡听着小六月的问题一怔,随既又笑了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陆先生是你爸爸,以后不要叫叔叔了,要叫他爸爸知道吗?”
小六月睁着晶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却是没有点头,婧怡叹了一口气:“如今你爸爸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叫他爸爸,他会很伤心的,你想他伤心难过吗?”
小六月摇头。
“嗯,那以后要喊他爸爸好吗?”婧怡看着这样乖巧的女孩,内心深底的说不出的疼惜。
小六月又摇了摇头:“我不习惯。”
婧怡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这样的性格和初夏真是极像,希望将来不要步她母亲的后尘才是。
她牵着小六月坐上了车,那日清理木楼阁竟然一点点留下的东西都没找到,最后婧怡只能依照初夏生前的遗言替她在以前的老家那片种满桃花的地方立一个衣冠冡。
她不忍心告诉她,她妈妈已经死了,所以碑上并无字,初夏的意思也就是想让陆承煜亲自刻上。
等到他们到的时候,碑前站了一名男子远远的看去那个熟悉的身影,令婧怡有些心慌,他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比她们更快一步。
她坐在车上看着有人挖着树,她牵着小六月极忙的想要阻止。
陆承煜一双眼盯着那个无字碑悠冷的说着:“我若不死,她亦休想安生。”身后的就将铲坟了,铁铲磨擦地面的声音极其的刺耳。
“先生,你不能这样做。”婧怡想要阻止,可那些人根本就不听他的,他上前拦着陆承煜,陆承煜的双眼阴狠得似没有一丝情感的看着他冷哼一声:“继续。”然后离开了。
待陆承煜走后,墓也铲平了,婧怡看着这七零八落的墓,再看里的树树全部被砍了,心下一痛。
这里承接楔子那一章,所以就不细写了
“嗔痴恨怨数千年,寸寸相思都成殇,前世今生终生孽,一梦千年皆是殇……皆是殇……”一个老人走过来看着这里嘴里念叨着。
“你在说什么?”婧怡有些凝惑的看着这个突然走出来的人,这一看才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老人转过头来看着婧怡道:“只要改变前世种的因,才能方得始终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婧怡突然一下想起了,这不就是那天被他们的车撞伤的老人嘛,当时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婧怡刚想抓着那人问清楚,才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公元168年的凤阳街喧嚣的乐嚣响彻天空,鞭炮声不绝于耳,迎亲的队伍有两里多长,缓慢的速度向亲王府进发,道路两旁是开路的侍卫,以及拥簇看着热闹的百姓。
京都谁不知道,八王爷夏候钰,骁勇善战,深得皇上宠信,又有谁不知,今日八爷所娶的齐国慕容将军之女,——两大家族联姻,为的就是巩固各自的势力。
慕容欢颜穿着大红喜袍,头戴凤冠军,双手紧拽着喜袍的边侧,丝豪不知,手心沁出的汗打湿了那鲜红的喜袍,弄皱了崭新的嫁衣,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慕容欢颜二九年华,换作平常人家的孩子,早就嫁作人妇,甚至已经是孩子的娘。
只是她常常一身男装,喜欢到处游历江湖,爱结交江胡人士,人人都以为慕容家生的是两位少爷,却从不曾想这位小少爷其实是个女儿身,哥哥常说,若再不换回女儿装,只怕要嫁不出去了,她却道,她要嫁自然要嫁世间最好的男人。
思绪回到半月前,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慕容欢颜正自家后院练剑,就见下人匆匆跑进屋,请她去前厅接旨,慕容欢颜的脑袋空了几秒,随既与下人匆匆赶去了花厅,进了屋子,看见爹娘,还有哥哥,仆役们跪下一地,慕容欢颜也赶紧跪下,公公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其将军慕容贤之女慕容欢颜才貌双全,二九年华尚未婚配,特赐婚与……”
慕容欢颜听到赐婚二字便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她真的要嫁人了吗?嫁得竟然是他……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家人都低头谢恩接旨了,她才反应过来跟着恭敬的低下了头,爹取过准备好的谢礼递给传旨公公,又命人奉上茶盏,传旨公公接过便宜推脱有事在身,慕容老将军也没再强留,一路把人送出门口。
慕容欢颜拿着圣旨,站立在一旁,慕容夫人,擦着泪走到她的身边,手指柔和的掠过她因为练剑而散乱的发丝。
“欢颜,嫁人后可要像个姑娘家了,切不可像在家里这么疯了。”说着又用手中的绵绢擦泪,然后又哽咽了一句:“这一嫁,还嫁那么远……”
“娘,欢颜知道了。”搂过娘亲的肩膀,看着她泛白的鬓角,嫁人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得到娘亲不免有些伤感:“欢颜也舍不得您,爹爹和哥哥!”
“傻丫头,您能嫁得出去,娘替你高兴。”慕容夫人如是的说着。
“娘,女儿有那么差吗?”慕容欢颜有些郁闷的说着,然后又是一脸骄傲道:怎么说我也是皇上赐封的照昭阳公主。”
“好,好,我女儿哪都好。”慕容夫人被慕容欢颜的话给逗笑了。
“欢颜不必担心爹和娘,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爹娘。”慕容景城上前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着。
慕容欢颜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眨了眨眼然后感激的说了一句:“谢谢。”慕容景诚听到妹妹的的话,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却无半点笑意的垂下了头,眼里满是晦涩,如果善于观察,却看到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一般。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欢颜:“欢颜……你……”
“诚儿……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也该是时候了。”慕容贤看到儿子的面容,走上来笑着道。
“八王爷可是个不得多得的人才,欢颜日后可要好好的待人家,不可欺了未来相公。”慕容诚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习得一身武艺,诗书肚半点没有的女儿,不禁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爹……哪有这样说自家女儿的啊”慕容欢颜被家人笑着难得红着脸低下了头,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能记得她呢?
一声停轿车,慕容欢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刚才有些安定的心儿,顿时又提了起来,恍惚间听到了踢轿门的声音,透过红盖头低下,看到一双黝黑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慕容欢颜小心翼翼的自己的手放到了那只大手里面,听着有人哄笑,盖头下的慕容欢颜的脸红了又红,心底庆幸福幸亏躲在盖头底下。
随着一切繁锁的礼仪结束后,终于被送入了洞房,她端坐在喜床上等着自己的丈夫来揭开红盖头,可是等了许久脖子都有些僵硬了却还是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让她不由得闭上了了眼睛打起了盹,模模糊糊中听到有混乱的脚步声接近,身边的侍女轻轻的推了推她,她立即睁开眼睛端坐好,心跳得越发的快了,带着一丝焦虑,又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喜悦。
她想像着当他揭开红盖头时,他会不会特别的惊讶,亦或是和她一样特别的喜悦,亦或是他会特别的感动的握着她的手说:“原来竟然是你。”
慕容欢颜还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却听到他冷冷道:“慕容欢颜,慕容家二小姐,从小爱好于各种制毒,对吗?”
慕容欢颜听到一怔,完全没有听出他的玄外之音,抿了抿唇脸上全是骄傲的笑容,刚要说话。
“我累了,你也别装了。”就听到了凳子的移动的响声,还有他有些不耐烦的饥诮的语气在这个喜房里久久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