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事儿,他一宿都没睡好,高兴的肚子饿都给忘了。今天他早早的从家里溜达出来,就是想着瞧瞧能不能遇上这几位哥哥再揍官差一顿。
结果他过来的时候,就见那两位平时耀武扬威的守门衙役,被这两位哥哥吓的都不会说话了。
现在的怂包样,和平日里欺负他们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看着真的很好笑,而后还趁这个机会,上前推荐自己,得了一份好活计。
哎呀,真是越想心里越痛快。
……
沈谦见春山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就把这些人都给谢叔叔安排。因为关于修整院子的活计,他实在是不擅长。
依晴见沈谦没事儿了,就悄悄的凑到他身边,小声的和他说起来了申大元和宋英子一家三口的事儿。
“我知道了,昨儿已经耽误了一个晚上,现在我就让春山送他们三口人去医馆。”沈谦与依晴说完,就叫过来春山,让他再出去一趟,送申家三口去医馆。
春山得了四公子的吩咐,就去催申家三口出门。
今日,申家三口是焕然一新。本来,佟氏把自己还没有上过身的棉布衣裙,找出来一套准备给英子穿。
可是英子知道了这是佟氏的衣裙,说什么都不肯穿。佟氏可是官家夫人,她总觉的自己身份不配,说啥都不肯僭越。
后来还是王妈妈找来自己的两套半新的衣裙,送给英子。还告诉她,自己现在发福了,以前的衣裙穿不进去了,扔了怪可惜的,英子要是不嫌弃就送给她。
英子怎么会嫌弃,知道这是王妈妈的衣裙,才肯换上。
家里没有梅子那么大的女孩衣裳,佟氏就把一霖颜色鲜嫩的小褂子找出来一套给梅子,小丫头得了娘的允许,抱着新衣裳爱不释手。
申大元穿的,是陈三川那里找来的一套六层新的褂子。
依晴目送着春山带着申家三口出去了,就瞧见一霖带着小牛走了过来。
小牛身上穿的也是一霖的小褂子,因为是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褂子,小牛一边走,还一边拉着褂子的衣襟瞧个不停。
“小哥哥,你这件褂子可真好看。”说到这儿,小牛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小哥哥,这件褂子的袖口,咋会有狗尾巴草呀?”
依晴:小家伙眼神儿还挺好。
一霖听了小牛的问话,就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起来这件褂子的故事。
“我姐姐有条裙子,裤子,上面就绣的狗尾巴草,可好看了。我娘也说好看,所以我就央求姐姐给我的褂子上也绣上一丛。”
一霖说完,还扬起下颌,意思是:看我多有眼光。
小牛:“真的很好看。”山里的孩子,对狗尾巴草更是了解,可是小牛却头一次发觉,狗尾巴草绣在褂子上居然这么好看。
沈谦站在不远处,把两个家伙的话都听在耳中。想起来小丫头裙子上的狗尾巴草,嘴角的弧度又不断的上扬。
二进院子里,谢文安和孟照德正指挥工人们,把院子里所有多余的东西都拆掉。
这个院子,谢文安是打算给闺女住的。
冬子特喜欢这位新来的县令,因为他瞧的明白,那位让松岭所有官差们闻风丧胆沈四公子,特别尊重这位县令大人。
这会儿,见县令大人站在上房门口一个劲儿的转悠,就凑过去说道:“大人,您是不是对这间屋子不满意?”
“嗯。”谢文安一想到,这屋子给那种人住过,心里就特别的堵得慌。
冬子见自己猜对了,就继续说道:“其实这房子还是不错的,大人要是不满意,就把屋子里面的墙壁重新的粉刷一遍,外面的门窗在刷一遍油漆,这房子就跟新的一样。”
听了冬子的话,谢文安眼前一亮,他没有想到一个半大小子竟然知道这么多。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子,怎么懂的这么多?”
“我爹以前就是盖房子的工匠。”说到这里,小子的脸上盛满了忧伤。“后来他伤到了腿,就再也不能盖房子了。”
谢文安用心的倾听小子的话,发现他倔强的眼神里却藏着生活的艰辛。就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说道:“小子,本官要是把整个院子的粉刷活计都交给你,你能够完成吗?”
大人的话落,冬子愕然的望着大人的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片刻之后,见大人的神态不像作伪,才结结巴巴的回道:“大人,我能,我能。”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吗?”谢文安又笑着问了一遍。
“大人,咱们真的能做好。”冬子很怕大人不相信他,略有些紧张的给大人解释。“小子的姐姐,还有小子的弟弟都能帮小子干活。咱们姐弟三个,算两个人的工钱就行。还有,还有小子知道哪一家的石灰和油漆质量好,价钱还公道。”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干,不能让本官失望。”
“小子绝对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冬子说完,兴冲冲的给大人作揖之后,就跑回家去找姐姐和弟弟过来帮忙。
冬子家就住在县衙后面不远处的罗锅胡同,今儿冬子早早就出门了,他娘田氏心里也是惦记,手里一边做着绣活一边和闺女念叨:“也不知道,冬子这一大早上跑哪去了?连早饭都没有吃。”
“娘,您别担心,我哥出去找活计去了。”只有八岁的喜子听见娘和姐姐磨叨,就把哥哥的去向说给娘知道。
田氏听小儿子说,大儿子又去找活计,心里也是发酸。
自从当家的出事之后,大儿子就学会了出去找活计。虽然空着手回来的时候多,可是隔三差五的总能拿出来几个大钱贴补家用。
看见大儿子瘦弱的肩膀,总是努力的帮她撑起这个家,田氏的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正当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人还没有进屋,就听见冬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喜子,快。”
“冬子,你这是怎么了?咋会跑了一头汗。”田氏见大儿子回来了,就站起身来爱怜的拿出来帕子,给大儿子擦去鬓角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