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熙不说话,只是摇着头,一脸的悲哀难过。
如她所料,纪淮深的脸色一刻比一刻更难看。
乔熙很满意。
哦豁,她这惊人的演技。
感觉到身下的濡湿,她适时皱了皱眉,脸色也愈发惨白。
纪淮深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他握住她的手臂,哪怕心头怒意未消,他还是问她:“你怎么了?”
“淮深,我好痛。”
[痛个鬼,你又没有痛感。]
乔熙:“这叫套路。”
[小心玩火自焚。]
乔熙:“你能盼我点好吗?”
“我去替你叫医生。”纪淮深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乔熙的手中扯出,后者大约猜到了他的意图,握得更紧。
“不要......不要去叫医生。”她流露出恐惧和惶然。
纪淮深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乔熙的肤色很白,此时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什么,白得没有一点的血色。
他按耐住想要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捂暖的冲动,语调冷淡:“为什么不要叫医生?”
下一刻,纪淮深听见了一个足够叫他愤怒的答案。
乔熙说:“淮深,我骗了你......我知道我瞒不住了,对不起......我没有怀孕,我只是......来月事了。”
【恨意值:两颗星】
果然,是有用的。
“乔熙。你可真?是好得很。”他骤然从她的手中扯出自己的手,动作之大,让后者直接跌在了沙发上。
“淮深......”乔熙眼眶通红,她挣扎着起身,拉住了他的衣摆:“你相信我,除了这件事,我再也没有什么是骗你的了。”
“除了这件事?乔熙,这件事难道还不够吗?”他往后退了一步,眸色疏冷,从未有过的狠戾:“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知道啊,所以这不是来骗你了嘛!
乔熙抿着唇,面容透着无措:“你别生我的气。”
求求你多生点气吧。
纪淮深沉默地注视了乔熙很久,之后,他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犹豫。
乔熙等到纪淮深走了,才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纸巾。默默替自己擦干了眼泪。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乔熙手腕微动,那团纸巾从她的手中被抛出去,精准地落进垃圾桶里:“再过七天。”
[过七天干什么?]
乔熙唇红齿白地笑:“去献身啊。”
[......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我要爱意值!”
[......祝你被折腾死。]
“借您吉言。”
[......]
黑色宾利在夜色中滑行,纪淮深坐在后座,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许久,他缓缓开口:“阿进,让医生去一趟小筑,乔熙她......痛经。”
坐在副驾驶座的阿进惊讶地看了一眼纪淮深,很快就收敛了情绪,面不改色地说:“是。”
是他记错了吗?怎么记得之前这位乔小姐是怀了身孕呢?
合着......竟然是骗先生的?
阿进有些敬佩她。
敢骗先生已经很厉害了,骗完了不仅全须全尾地活着,还能让先生替她找医生,那简直就是个中人才。
阿进打算好好向乔熙请教一下。
......
乔熙原本就没有身体不适,医生来了,又难免做了一场戏。
等她喝完了一大碗苦药,终于送走了这位尽心尽力的医生,只觉得今天实在是累极了。
拍了整整一晚上一条过的戏,她都佩服自己。
纪淮深最近大约都不会回来了,乔熙将自己摊成大字躺在床上,开心地笑出声。
这么大的床,就她一个人,简直太舒服了!
纪淮深的确没有再回到小筑,整整七天,乔熙都没有见到他。
虽然如此,但是乔熙还是日日派人送甜汤到纪淮深的锦晟。甜汤是她自己炖的,厨艺不佳,卖相也不好。
第一天,纪淮深将送汤的人连人带汤地赶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依旧。
第三天照常。
第四天,那碗半生不熟的银耳红枣汤被喝完了。
第五天,甜得发腻的红豆汤也喝完了。
第六天乔熙偷懒,没有熬汤,据说纪淮深当天情绪极差,骂得两个中年高层像鹌鹑似的灰头土脸。
第七天,纪淮深在喝桂圆汤的时候,问了一句乔熙。
他说:“乔小姐最近在干什么?”
对方说:“乔小姐最近都在钻研怎么炖汤,忙得很。”
纪淮深笑意浅淡。
第八天,乔熙穿着黑色的裹身裙,外面罩着纪淮深的长款西装外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地出门了。
她站在纪淮深的办公桌前,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弯下腰对他笑。
“淮深,我来赔罪的。”
纪淮深嘴角衔着烟,眸微眯,隔着轻烟薄雾,神情莫测地看着她。
他开口,听不出太多情绪:“你没衣服穿吗?”
乔熙脸色略显无辜:“我以为这些衣服你都不要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呼出,烟雾愈发弥漫。
乔熙突然意识到,纪淮深以为自己怀孕的那段日子,从未在自己面前抽过烟,他是担心会伤着孩子吧。
而如今的情况......就这份担心变成了一个笑话。她乔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乔熙心头生出几分不安,她生生按耐下去,笑得甜而落寞:“这么多天你都没有回来,我以为我和那里的一切,你都不要了。
纪淮深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过来。”他的声音淡淡的,因为刚刚抽过烟的缘故,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沙哑。
乔熙眼圈红红的,带着恰到好处的鼻音,明知故问地开口:“做什么?”
“抱抱你。”她将她轻轻带进怀中,语气很温柔:“好久没抱你了。”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将她的两只手收拢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这样的姿态,可以用温情来形容。
乔熙不知怎的,在某一个瞬间,心跳慢了半拍。
她低着头,看着纪淮深扣在自己腰间的手,神色细微的恍惚。
那个时候,她刚刚和纪淮深结婚。那个人也是如此,他也总是喜欢这般抱着她,在自己的耳畔一遍遍地喊自己的名字:“小乔,小乔......”
两个人的举止,竟然是分毫不差。
乔熙陷入了回忆之中,难得沉默着,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