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胆子很大的。”有了半颗星的爱意值,乔熙更嚣张了:“摄政王睡在我身边好不好?我夜里手冷脚冷,实在可怜。”
这话说出来着实没有几分可信度,萧淮策沉着眸看着她,半晌,似乎是妥协一般,眸色稍微温软了一些,淡声道:“好。”
乔熙笑得狡黠,一脸的得逞,偏偏这样的神态又不招人厌恶。
“寻常的女儿家总是娇怯的,你怎的......这么大胆?”他将已经睡过去的乔熙揽在自己怀中。
触到她的身子的那一瞬间,他发现她是真的没有骗他,她的手足都发冷,跟冰块似的。
确实......实在可怜。
萧淮策将她的双手捂在掌心里,看着她,神情复杂。
他在朝堂漩涡中生存,何尝不知道一点点的疏忽遗漏,就会万劫不复。可是他对她,总是有说不上来的纵容。
今天白日的时候,他知道她骗了自己。原本来这里,也是存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可如今怎么就被她三言两语周旋了过去?愣是真的不留一点点怒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
而乔熙却没有萧淮策这么多心思,他的怀抱很暖,带着乔熙熟悉的气息,她很轻易地就入睡了。
半夜,萧淮策听见乔熙的小呼噜声,轻轻的,不重,到底多了几分可爱。
萧淮策苦笑了一声,她倒是睡得香。
“乔熙......”
“如果本王不追究你的过去,你能安安份份待在本王身边吗?本王......会对你好的。往后你若有了身孕,抬你做妾,也不是不可。”
倘若乔熙现在是醒的,她必定会对萧淮策说:“萧淮策,我当楚淮的王后不香吗?我干什么给你做妾?”
但是她现在熟睡着,所以只是从鼻间哼了一声,就继续沉睡了。
萧淮策抱着乔熙,渐渐的,也就真的入睡了。
一夜好梦。
乔熙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大片的雪被阳光照射,明晃晃的光落在油纸细裁窗户纸上,将屋子里照得明亮。
乔熙揉着不适的眼睛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伸了个懒腰。
小竺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几分着急:“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乔熙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
“爷他今日起身,姑娘怎么没有起来伺候?”小竺责怪地看了一眼乔熙:“爷倒是不介意,可是这事情若是落到了王妃耳中,姑娘少不了一个恃宠而骄的罪状。”
乔熙笑出声:“萧淮策......我是说摄政王没有长手吗?”
“姑娘!”小竺被她吓得脸色煞白,连忙道:“这话可不能再说第二遍。”
乔熙告饶地摆摆手:“是我胡言乱语,我的过错,以后不会了。”
小竺见乔熙这个样子不像是做假,又叮嘱了几句,才伺候她起身。
而此时,皇城内。
早朝刚刚结束,礼部侍郎王寺跟在萧淮策的身后,脸色谄媚,试探着开口:“听说摄政王最近纳了一个外室?”
萧淮策笑笑,语调轻慢,听不出怒气,他低声道:“侍郎倒是耳聪目明,本王这小外室进府也没有多久,你就知晓了。”
“摄政王说笑了,”王寺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诚惶诚恐来:“在下也就是听女儿说的,于是问问您。”
“你女儿......”萧淮策略一思索。这才想起来。
前年的时候为了过黄河水患的疏通方案,他纳了王寺的女儿为贵妾。这女子叫王宣萱,平日在王府里不怎么说话,时至今日,萧淮策连她的样貌都没有记住。
“宣萱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萧淮策心中升起了几分烦躁,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冷清。
“她也是关心摄政王。”王寺讨好地笑笑:“您要是真的瞩意那个女子,纳入府中也未尝不可。”
萧淮策听出了话中的试探,王府里素来就是所有女人都不得宠,他平日不近女色,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一迎进门中,却无一不是为了政治制衡。
而乔熙......他碰了她。单单这一点,就足够引起所有女子的不满。
这纳入府中,想必是违心话。
“不必了,麻烦。”萧淮策笑笑,看向王寺,凉凉道:“礼部侍郎近日政务可是太轻便了,都管到本王的后院了?”
他原本就是气势迫人,此刻心情不愉,更是威压迎面。
“臣不敢。”王寺见萧淮策这般模样,心头一紧,连忙辩解,生怕引起这位摄政王的不悦。
后者见状却是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无妨。本王还有要事,侍郎大人自己回去,路上可要当心点。”
王寺心头冰凉,已经是后悔了。
他连连点头,竟是没有勇气再开口说着什么。
萧淮策笑意冷淡,唇角微扬,离开的时候,步伐稳而沉。
“摄政王,要去哪里?”皇城门口,小厮已经等着了。
萧淮策捏了捏眉心,缓缓闭上眼睛,哑声道:“去竹苑。”
“是。”
今日早朝本是无任何异状发生,皇帝依旧是像傀儡一般重复着他的命令,所有大臣也都对他尊敬有加。
除了那个王寺。
他竟将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后院,萧淮策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他平生最厌恶旁人插手他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后院的事。王寺这个人,怕是不能留了。
更何况,他对乔熙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事情,他的女人,怎么容得旁人指点将来。是做妾还是留在外面,由不得旁人决定,来日就算是他想要让乔熙做王妃,也容不得旁人有一星半点的指点。
他想到这里,却是愣住。下一刻,心头紧绷。
王妃......他怎么会动这个心思?
萧淮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倒是没有再多想什么,闭上眼睛假寐了。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到了竹苑,小厮掀开车帘的一瞬间,有雪纷纷扬扬地落进来。
“摄政王,奴才扶您下来。”小厮举止周到。
萧淮策缓缓睁开眼,举步下车。
他刚刚走进竹苑,小竺就扔了扫帚,满脸殷勤地迎了上来。
“摄政王早朝是否乏了?”小竺接过策淮策的大氅,笑着道:“姑娘在后院用膳呢,奴婢这就去将姑娘请过来。”
“用膳?”萧淮策皱了皱眉,语气倒是平淡:“倒也不必,让她安生用膳吧。”
“是......”小竺听不出萧淮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摄政王殿下看起来深不可测,小竺总是觉得他话里有话。
小竺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就怕萧淮策有什么吩咐。
厅堂里,气氛安静得很。
半个时辰,小竺替萧淮策换了两次热茶,后院那位吃早膳的小祖宗才姗姗来迟。
小竺看见乔熙,只觉得心头重石落下,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雪意如絮,乔熙走进来的时候,脚上还沾着许多雪粒。她站在门槛踏掉了鞋面的积雪,才脚步轻快地往里走。
萧淮策放下手中的茶盏,墨色深邃的眸,一划而过的幽暗。
乔熙今天穿了一件淡粉的窄裉袄,勾勒得身段玲珑,面若桃花。进来的那一瞬,似乎连屋子里的气氛都温暖了几分。
一旁的小竺也同样看着乔熙出神,不得不说,姑娘生得确实是好看的,难怪爷这样冷淡不近女色的人,也把持不住。
小竺想到早间从乔熙厢房里拿出来的锦缎软被,那上面有深色的水痕,欢爱的气味还没有散尽。小姑娘脸一红,看向乔熙的时候,多了几分羞赧。
乔熙被小竺意有所指的眼神看的莫名,倒是没有多想,端端正正地朝着萧淮策双膝微顿,行了个礼。
“妾身问摄政王早。”乔熙说完,眨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萧淮策,抿了抿唇,笑得乖巧如猫:“摄政王早膳吃了什么,现在可是饿了?妾身刚刚吃了梅花糕,味道极好。”
她的语调脆生生的,不同于她面容的娇艳。
萧淮策不由弯了唇角,玉质的发冠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个心大的,睡得可好?”
乔熙不避讳,点了点头,认真道:“昨夜累了,所以晨间睡得沉了一些,说到底还是为了伺候摄政王才累的,摄政王想必不会怪我。”
她这话说的露骨,小竺在一旁脸色绯红,张口结舌地替乔熙打圆场:“摄政王,姑娘是睡糊涂了。”
萧淮策没有理会,他的笑意未减,只是朝着乔熙勾了勾手指。后者踮着小碎步,弱柳扶风,矫揉造作地走向他,之后笑意狡黠,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萧淮策后背微微僵住,回过神后,捏着乔熙的肩膀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低声呵斥,倒不带什么责难,分明是温淡的:“你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