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打开了车门,她小跑着过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张莞香等人的目光。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乔熙很是不见外地,将自己冷冰冰的手放在宋淮越的西装内衬里。
他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白净如玉的脸斯文隽秀,那双深邃的眸子藏匿在镜片后,有着温和平静的光彩浮动。
乔熙觉得,宋淮越真是天下一等一温柔好说话的人。
“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叫你带上的手套还有毛毡马甲,你都没有穿是不是?”这话絮絮叨叨的,实在是有些老父亲的样子了。
乔熙胆大妄为地戳着他眉间的褶皱,语气夸张又可爱:“瑾由,你真拿我当你妹妹管了?”
“你若是我妹妹,你哪有胆子这样对我动手动脚?”他扣着她的下巴晃了晃,语气意味深长:“我定治得你服服帖帖。”
乔熙夸张得睁大眼睛:“呦!你这威胁谁呢?”
伴随着两个人的交谈,司机发动了车子。
不远处,张莞香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苍白,身型摇摇欲坠。
她的女伴笑着问她:“张莞香,你吹牛了吧?乔熙的身份,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你不是说乔熙是你家的佣人吗?你家何德何能,能用得起总统府的人?”
后面说话的是将军家的女儿陈青春,她的目光透出几分轻蔑,像是小刀子一样割在张莞香的身上,极其尖锐。
几个人说着话,没有关心张莞香还站在原地,直接避之唯恐不及地离开了。她们心有戚戚地想着,这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冒犯乔熙的傻事。
总统府的人,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而张莞香脸色苍白,恨恨地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乔熙,都是她害得自己这么狼狈。
今天的事,都是她害的!
而车内,被乔熙调侃以后,在外说一不二的总统先生只是叹了一口气,纵容地将她抱进怀里。
“今日成人礼以后,我就会和外界澄清,你不是我的义妹。你之前没有成年,又是与我非亲非故,若是说是我的义妹,最是不会遭人闲话。”
“我自是没有什么,可是你一个女子,外面太多闲言碎语,我怕你受了委屈。”他说完,轻吻她的额头,声音愈发低沉如晦:“小乔,生日快乐。”
乔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也少了许多玩笑,认真起来:“你之前答应我认我做义妹,是因为这个?”
他默认地笑了,捏捏她的脸,道:“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定做了你之前一直说喜欢的旗袍。”
他从侧边拿出一个袋子,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乔熙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乔熙整个人都绻在宋淮越的怀中,从脚尖勾着他的膝弯,仿佛献祭似的,仰着头,去亲吻他的唇角:“瑾由给我买的,我都喜欢。”
他似乎意外她突然的主动,背脊一僵,之后反扣着她的后颈,舌尖探进去,加深了这个吻。
说来,这是他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发生在斯蒂庞克的后座,她在他的怀中,小小的、纤弱的,秾纤合度,含苞待放。
宋淮越说:“小乔,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乔熙的脸色通红,讷讷地说“好”,竟是真的有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娇怯。
车子抵达总统府,乔熙拿着宋淮越送她的旗袍上了楼。
大厅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司令将军一类的军衔,在南城都是跺跺脚抖三抖的人物。
可是今天,那些人都安分得恨,毕竟宋淮越若有不满,南城的时局顷刻就能倾翻,他们所有的富贵人生,也都会变成泡影。
乔熙上楼以后,他们才开始轻声交谈起来。
“那就是总统先生的义妹?长得是好看,可是看起来,有些小啊。”一个中年男人窃窃私语道。
“你不要命了?在这里评价总统先生的义妹!人家几岁是你一个将军能管的,你以为是不入流的莺莺燕燕吗?这可是义妹!”另一个男人低声喝止。
宋淮越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噤了声,恭恭敬敬地行了军礼。
宋淮越颔首,一如既往的浅薄笑意,今日似乎多了些许真切:“今天是我义妹的生日,大家不用拘泥。”
“不知......总统先生是如何同乔小姐结下情谊的?”说话的是军区司令,年过六旬,精神矍铄。
宋淮越笑意加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小乔的父母和我过世的父母交情匪浅,她是故人的孩子,又流落在外多年,我为了补偿,认她做了义妹。而且,前几日她还为我挡枪,于我有救命之恩。”
一番说辞,于情于理于义都顾全了。
没有人在意乔熙是不是真的是所谓故人的孩子,他们只在意宋淮越的态度。
而显而易见的是,宋淮越态度分明很在意。
所有人对乔熙更是不敢小觑了。
那老司令正想赞美几句宋淮越和乔熙之间的兄妹之情叫人感动,却又听见宋淮越再度开口,语气多了几分温存之情:“可是小乔为了我受伤以后,我发现她对我而言并非兄妹这么简单,我对她是心悦的。今日正好是她的成人礼,我打算日后慢慢追求她。”
他说到这里,看着众人难掩惊愕的语气,慢条斯理地下了定论:“是我于礼不合,是我情难自抑,但是与小乔无关,所以今天以后,别让我听见什么不干净的话。”
最后一句话,算是指出了这一番长篇大论的最终目的。
总统先生的话,不听到最后一句都不知道深意。众人心有余悸焉,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恭维得太早。
乔熙出现在二楼的围栏处的时候,底下歌舞升平,热闹得一点都不像刚经历了一场心战。
她撑着阑干,朝着沙发上独自品茶的男人微笑。宋淮越笑意加深,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而众人的目光也隐隐约约地落在二楼的美人身上,难掩惊艳之色。
乔熙穿了一件赤红色的旗袍,在水晶吊灯下浮动着繁复惊艳的暗纹,旗袍的开叉不高不低,恰巧好能露出被玻璃丝袜包裹的修长漂亮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