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峰位于灵墟境中央,高约两千丈,若有人从山脚向上仰望,心中自会生出巍峨难登的敬畏感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峰山顶有一个大斜坡,坡面光滑整齐,像是被人用利器斜砍掉了一下。
“这应该是那两位仙尊大战留下的痕迹。”
陆星河站在半空望向观天峰,心中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他神念迅速将此峰扫了一遍,却惊讶的发现,除了一些实力低微到连雷劫都没有渡过的妖物外,竟然再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
“连我的神念都能瞒过,看来妖蝠老祖说的那只妖物果然有些门道。”
陆星河微微一笑,纵身向观天峰顶落去,同时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既然没有找到那只妖物,就逼它自己出来。
果不其然,他刚落到观天峰上时,立刻察觉到暗中有道目光锁定住了自己,随后便有蕴含冷冽杀意的声音响起:“擅闯观天峰者,死!”
嗖嗖!
地底突然冒出两根粗大的石锥,一前一后斜向交错插向陆星河,就像犀牛顶角一样。
陆星河眼中闪过淡淡的讥讽,体内法力一震就将两根石锥震碎成粉末,接着又随手向观天峰某处甩出一道风刃。
刚才动手的刹那间,他就锁定了偷袭者的位置。
风刃乃是由精纯的法则之力凝聚,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威力,暗处顿时传来一声闷声,紧接着一只身着五色的锦鸡飞了出来。
陆星河见到此妖后,顿时发出一声轻咦。
这只锦鸡约五六尺大小,颜色十分华丽,但让他惊讶的是,此鸡尾部拖着五根极不相称的宽大尾羽,分别是青黄赤白黑五色。
若是仅从后半身来看,更像是一只孔雀,而非锦鸡。
“大胆!”
似乎是察觉到陆星河目光中的异样,五彩锦鸡发出一声娇斥,随后摇身一晃,化作一个身着五彩霞衣的娇美少女。
只是她的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冷傲与杀意。
“区区仙劫境三重的修士,也敢冒犯于我……”
彩衣女子恼怒陆星河刚才的无礼目光,开口便是一串娇斥,但还未说完,眼中的杀意瞬间变换成意料之外的错愕与震惊,接着是浓浓的惊喜。
“是你!真的是你?”
陆星河被她的转变搞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是我?”
彩衣女子身上最开始的冷傲与杀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婉乖顺,自顾自地柔声说:“小奴彩衣,见过主子。”
她双膝一软就要跪拜下去。
陆星河连忙打出一道法力将其托起,疑惑道:“先别忙着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得我?”
彩衣束手而立,乖巧回答说:“小奴自然认得主子,只是主子不认得小奴。”
说完,她伸出一截白皙晃眼的皓腕,手腕处亮起淡淡的如水金光,顷刻间化成一个印记。
“时间印记!”
陆星河顿时惊呼出声,这次真是彻底出乎他的预料了,彩衣手腕的上的印记,与他元神内的时间印记一模一样。
只不过彩衣这枚印记的颜色要淡一些,气息也要弱许多。
陆星河心念微动,元神内的时间印记透体而出,在额间显化。
两个印记立刻生出感应,交相呼应地闪烁起来,宛如呼吸一样。
一幅幅画面如流水般在陆星河脑海中流过,他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彩衣本体乃是一只普通的锦鸡,但却幸运地吞服过一滴五色精血,由此开启灵智踏上修炼之路,一路安稳修炼到仙劫六重,。
可是在三百前,她准备突破到第七重时,体内本该早已炼化的五彩精血竟然有了脱体而出的迹象,让她瞬间失去控制走火入魔。
就在最危险的生死关头,她恍惚间看到虚空有一条无垠的金色长河浮现,紧接着手腕上就出现了一枚时间印记。
而且体内走火入魔的危险也被化解,五彩精血被彻底炼化,与自己完美融为一体。
这一系列的惊变让她应接不暇,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更让她惊讶的是,元神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相貌,但却感到异常亲切。
直到刚才与陆星河对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宛如晴天霹雳的巨响,模糊的身影迅速显现出来,正是陆星河的样子。
“原来如此,”陆星河知晓事情经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马上问道:“可是这也没有要你认我为主啊?”
彩衣嫣然一笑,晃了晃手腕,淡金色的时间印记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它虽然没有说,但彩衣知道,要是没有主子的话,小奴早就魂飞魄散了。所以小奴很早就立誓,脑海中那道身影,就是我的主人。”
她再次屈膝而跪,语气极为坚定:“小奴彩衣,拜见主子,还望主子不要嫌弃小奴出身低微。”
彩衣双手交叠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
陆星河脸上浮现百感交集的神色,他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或许会有一场大战,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离奇事。
“那个,彩衣姑娘。”陆星河停顿犹豫起来。
彩衣立刻起身回应:“主子叫我彩衣就好。”
“嗯,彩衣……”陆星河看着翘首以盼等待吩咐的少女,她双眸中闪烁着希冀的明亮光芒,让他说到一半的话咽了下去。
我现在要是拒绝的话,她会很伤心吧?
陆星河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他深吸一口气,一抹温和的微笑挂上嘴角:“这样吧,你暂且跟在我身边,等哪天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彩衣连连摇头,顿时露出潸然欲泣的表情:“主子是嫌小奴出身低微吗?”
透过时间印记,她能感应到陆星河身上流淌的血脉是何等尊贵,自己与其相比有如云泥之别。
陆星河无奈一叹:“你我素未谋面,而且你能绝境逢生也非陆某之功,我岂敢有脸收你做奴?”
彩衣这才重新露出笑容:“只要主子不嫌弃小奴就好,至于为奴为婢,这是我自愿的。”
陆星河见她态度坚决,只能妥协:“算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先跟着我吧。”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自己一味拒绝,或许也不是件好事。
或许等她哪天想通了,就会自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