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情发生在玉溪村东南面,村长说那里有几栋没人住的破屋。消防队灭火后我们在破屋里发现两具尸体,距离破屋外两米左右的位置还发现一个幸存者。”
“还有人活着?!”
“嗯,那人浑身大面积烧伤,又受到爆炸波及,现在昏迷不醒。”
“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破屋前停着一辆货车,火势蔓延并且引起了爆炸。你看看,这是现场照片。”几人传阅着那几张照片。
“这是尸体照片,还有,据消防部门检查后发现,火势的起点在破屋前,汽油是助燃物,围绕着房屋泼洒。燃烧面积很大,加上当晚风大所以才会蔓延的这么快。”
“有几个孩子逃出来?”
“十三个。”
“都询问过了?”
“嗯。”
“结果呢?”
老曹将询问记录推到刘怀良面前,“你还是自己看吧。”
前几份刘怀良都是一眼扫过,直到拿起了最后一张,他的眉头上扬,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几个队员还从未见过副队有这种表情,纷纷凑过去看,这一看也呆了。
“这……这可能吗?”
“才五岁?这孩子不会是撒谎吧!?让我看看其他孩子的询问记录。”
所有人看后都不能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救十多个被拐带的孩子,还用火捆住了人贩子?别说五岁了,就算十岁,他们也不能信啊。
“不会是背后有谁教那孩子说的吧?”
“谁?人贩子?两死一重伤,怎么教?还是那个村长?”
“可……这也太离谱了。”
刘怀良站起,“我想见见这个叫做宁秋的孩子。”
宁秋被带到了询问室,边上还有个女警陪着。
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长相很普通,普通的那让人看过后就会忘记。
“你叫宁秋?”刘怀良注意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在打量自己。
“嗯,你是谁?”宁秋现在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说话当然也不用顾忌什么。
男人拿出证件,摆在宁秋面前。宁秋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用孩子的天真掩饰诧异。
“上面的字我不认识,不过这个照片我认识,就是你。”
刘怀良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收起证件。
“你能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吗?”
宁秋大眼睛往上翻,用了无数个‘后来’,终于把事儿说完了。五岁孩子的表达能力能有多强?把事情的大概说清楚就行了。
“那……你怎么想到用汽油的?”
宁秋继续翻着眼睛,开始胡诌。“之前我大伯用那种怪味到的水,后来忽然有火出来……后来那些人搬上来几个大桶子,也有那种怪味。后来……”
看着孩子小嘴巴拉巴拉的上下动着,刘怀良不觉拧紧眉头。这样的话确实是一个五岁孩子会说的,但那些事儿和面前的漂亮的孩子怎么就联系不上呢?
如果宁秋知道刘怀良心里想的,一定会对他说,‘大叔,这叫违和感。’
面对一句句稚嫩的话语,不连贯的描述,听得刘怀良思路有些混乱。
“呃……”
他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善于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他,竟然卡壳了。
“警察叔叔,那些坏人怎么样了?”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刘怀良一愣,“你担心他们?”
小女孩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句。
“他们都死了吗?”
刘怀良无语,小孩子说话就是不安常理出牌。就好比你上一步卒,她却直接飞过河将你一军。那些高超绝妙的询问技巧在一个孩子面前,什么也不是。
“嗯……两死一伤。”这一刻刘怀良彻底放弃了谈话的主动权。
“啊!?还有人活下来啊!是谁啊,那么厉害,他不怕火的吗?”宁秋瞪大眼一副天真的模样。
瞪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宁秋数着手指头。
“三个人贩子叔叔,一个胖的,一个高的,一个矮的,到底是谁没死啊?”
“高的。”
宁秋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畜生怎么会没死。
小女孩脸上瞬间的僵硬,被刘怀良捕捉到了。
“怎么了?”
“叔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看着小女孩黑眸里闪着的光,刘怀良心不由得提起。
“什么事?”
“昨天,还有昨天昨天,那个高个子人贩子叔叔把我的朋友抓走了。”
“抓走了?”
“嗯,后来我的朋友回来了,说pp很疼。”那个女孩当然没有对宁秋说过这些,这完全是她自己加的。
刘怀良皱起了眉头,努力理解宁秋的话。
“你是说,孩子被抓两次?!”
“嗯!两次都pp疼。”
“是哪个孩子?”
刘怀良立即把十多个孩子的照片摊在宁秋面前,宁秋很快的找出了那个女孩的照片。
询问完,刘怀良拿着那张照片找到了老曹。
“这个孩子需要做个伤情鉴定。”
“伤?”
“嗯,这个孩子可能被……”
“……行!我立刻去办。”
刘怀良又拦住他,“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嗯,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走走,我请大家。”
“今天算了,随便吃点,不过还得借你的地方睡一觉。”
“这是应该的。”
第二天,女警带着女孩做了伤情鉴定,和预料中一样。得知消息后,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身体上的伤总有恢复的那一天,但心理上的呢。
“好了,我将这些孩子交给你了。”老曹拍着刘怀良的肩膀。
“嗯,这次没机会,下回我们再好好约一次。”
“行啊,就等你这句话了。”
“走了。”
两辆吉普和一辆面包车驶离了玉林市公安局,一路往富源县而去。
坐在后车座的刘怀良瞥了眼身边的牧博文,见他手里还拿着份询问记录在看。
“案子完了,还在纠结什么。”
“副队,你不觉得这个叫宁秋的小女孩有问题?”
“问题?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假设,活下来的人不是那个高个子,而是另一个。我觉得……那个女孩很有可能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刘怀良皱了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疑点有几个,首先,我觉得一个五岁孩子对……那些事不可能会这么了解。其次,那个被迫害的孩子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连医生都说她受了巨大的刺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开口说话,既然这样又怎么会对别人说自己疼?而且这个叫宁秋的孩子很迫切的想知道,谁还活着。一个孩子怎么会对结果这么感兴趣?这不合情理。”
刘怀良呼出一口气,“那个孩子确实有些古怪,但这些也只是我们的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别找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