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按理说像他们这一行的人,外人眼中的香饽饽,一般不会愁终身大事之事,可偏偏,始终遇不到想要的那个人,便总让人误会了是眼光太高。
哪里是眼光太高,只是“合适”太难而已。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得沉默了?”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怪,总觉得他比起以往,多了些出神,好像有了什么心事。
“怪?”季谦珩简单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还好吧。”
“不不不。”李海博斟酌了一番后,试探性地猜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
回答如此迅速,让李海博的嘴巴张了半天,内心的好奇更加重了。
“我们单位的?”
“不是。”
“要不然又是哪位领导家的闺女或亲戚?”像这种根正苗红又是天之骄子之人,想收上门当女婿的,可不在少数。
“不是。”
“都不是?那我猜,她肯定长得非常漂亮,性格也非常不错。”如若不然,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看得上。
如今再言喜欢或不喜欢,已无需犹豫了,季谦珩的目光渐渐变得温和,带着笑意道:“确实很漂亮,性格......也还不错。”
臂膀被捶了一记,“好你个小子,我说呢,怎么就看不上那位颜大小姐,感情你小子藏着人儿呢,竟然还瞒得这么紧,这是一点没把我当朋友啊。”
无奈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季谦珩也不便多说,只好解释道:“也是刚刚才......”
李海博似乎很兴奋:“找个时间,把她带出来,让大家伙儿见见呗,我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能让我们季大才子放在心上的,该是个什么样的。”
“有机会吧。”
牵强的托词,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喜欢的人儿,目前最好的状态,只是朋友。
“你......”叮嘱的话有些难以开口,他暂时不希望这件事被传得人尽皆知。
李海博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能把我当了朋友说了实话,我还能到处散播不成?放心吧,我这嘴结实得很,不会跟别人说的。”
又道:“不过你小子得记得啊,哪天要是摆喜酒了,可别忘了通知我。”
当然不会忘。
只不过那天是什么时候,是他无法判断的遥远......
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母亲”二字,李海博很是知趣地马上走开了。
“谦珩!”
听得出来,母亲的心情并不怎么高兴。
“你跟诗诗是怎么回事?你又欺负她了?”
又?欺负?
母亲的措辞总是这么的......坦白的拒接只是想让事情变得简单化,也不想让对方因此频繁受伤害而已。
他一向主张快刀斩乱麻。
唯有一件事,他做不到如此。
“妈。”季谦珩叹了口气,同样的问题到底还要说多少遍才能接受呢。
“刚刚我给诗诗打了电话,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还说以后让我不要操心你们之间的问题了,说什么不想让我误会了,你只当她是妹妹,我以后就是她的干妈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在此之前,颜诗美其名曰,为了促进未来婆媳关系的发展,所以会经常主动给范秋仪打电话,她一直认为,只要讨得了未来婆婆的欢心,那他跟季谦珩之间的关系就自然水到渠成了。
失策的原因主要在于,颜诗并没有看透季谦珩。
他当然对自己的母亲是十分尊重的,但尊重和言听计从是两码事,事情并未涉及底线的时候,他或许会听之任之,但一旦涉及底线,他身上的那股倔强便会渐渐浮现。
颜诗从她跟季谦珩的事情上,总算看明白了这一点,加上发生了那日的事情后,现在看到范秋仪的电话,心里忐忑得不行。
她知道范秋仪是很喜欢她的,所以心里难免有了点愧疚感,由此也坚定了,以后季谦珩便是她的哥哥了。
原本指责的话,却让季谦珩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知许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估摸着那丫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烦他了。
当时他还不信,没想到还真的如此。
如果是真的想通了,对他和她来说,都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谦珩?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范秋仪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
“你跟诗诗到底怎么了?”
“妈。”季谦珩轻松笑道:“多了一个干女儿,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比起干女儿,我更想要她做我的儿媳妇!”范秋仪气不打一处来:“谦珩,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了,说话也开始不着调了,这么严肃的事情,是能当玩笑讲的吗?”
季谦珩并不想就着懂不懂事这个话题继续,实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不要“懂事”得好。
“这样吧,明天我过去你那边一趟,我们当面聊聊。”
知道就算说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母亲还是会不请自来,太阳渐渐西沉,光彩绚烂,美景当前,却让人失去了观赏的心情。
“你干什么!我在跟儿子通电话!”声音渐远,“季正耀!把电话给我!”
父亲犹如救星一般地出现。
“儿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季谦珩终于笑了起来:“嗯,还不错,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你在外,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爸。”
“放心,你妈这边有我呢,挂了。”
母亲的不满,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还能清晰地入耳,不难想象,接下来父亲势必会跟母亲有一番长时间的促膝长谈外加软硬兼施。
相对于父亲的安静淡然,母亲在这个家中有绝对的话语权,但聪慧人都知道,凡事都该进退有度,所以在一些需要严谨对待的大事上,母亲都会跟父亲商量,甚至会听从了他的意思。
这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却极少争吵的关键。
没想到,为了他的事,竟然让他们的矛盾也变多了。
他并不想如此,也无法责怪母亲,但对父亲,有着说不尽的感激。
父亲总在他两难的时候出现,变相地给他最大的支持。
走访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确切的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除去意外之事,其它都进行得很顺利,报告也完成得很快,邱伟业为此非常满意。
特地找了人过来谈话,忍不住赞赏:“这次让你出去走访是对的,上面打电话来说,已经看了你的报告,非常的满意,还说了这次的宣传海报上,会以你作为形象进行宣传。”
季谦珩不为所动,只淡淡道:“谢谢领导。”
他暂时还不打算将听闻的意外之事告诉邱伟业。
“你啊。”邱伟业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小子就是轴,这人际关系都是需要打点的,平时要跟有用的人多走动走动,说说好话,经常聚一聚才行。”
见他不语,邱伟业又道:“你看看周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走,背地里不知道拍了多少人的马屁,也就你特立独行,你还真以为天上会白掉馅饼儿啊。”
对于邱伟业而言,季谦珩既是他的左膀右臂,又是他的门面当担,这就好比自家的孩子,长得俊,成绩好,还懂事,带出去谁都喜欢,这做家长的,当然脸上也有光。
可这个孩子,总是与众不同了些,不会逢迎讨好,也不知道投其所好,就连对他,除了上下级的尊重和礼貌,一个多余的奉承表情都没有。
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呐,拿着。”邱伟业将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外出交流学习的报名表,填好了拿过来给我。”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在人才济济中唯独让他去,更是难得,可季谦珩的心中并未有任何的波澜,只扫了一眼那张报名表,就想起了关系不错的同事。
“要不然这次就让李......”
“让你填就填。”邱伟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收起你的慈悲心,这种舍己为人的事少做,你这次表现得很好,上面领导也是想让你去,你要知道,你是代表着整个院里过去的,关乎到检察院的形象,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他并非舍己为人,只是每年都是他去,对很多的东西早已熟知,再去已没有多大的意义,还不如将这个机会给了其他人。
对于季谦珩的表现,邱伟业有所怀疑,“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季谦珩闻言,淡淡一笑:“没有,可能走访的这些天有些累。”
“真的?”
“是。”
“谦珩啊。”邱伟业将信将疑:“整个单位都知道,我对你是非常器重的,也是偏了心的,更是寄予了厚望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知道了,邱处。”
“你要有什么事,大可以跟我讲,除去工作上,我可是拿了你当自家人看待。”
少有年轻人能让他另眼相看,不得不羡慕这季家生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原想着能当个外甥女婿也不错,只可惜......
“原以为你跟诗诗......”提及此事不免心堵,“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由着你们自己吧,说多了倒让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不会。”跟颜诗之间的事,总算是可以了结了,季谦珩便难得说些口不对心的话,
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颜诗的问题,邱处会因此生气,从而为难于他。
眼下邱处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能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科员,一路高升坐到如今位置,若说一点心机都没有绝非可能,私下都说邱处老谋深算,心机颇重,其实看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
对于一个利益心极重的人来说,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只要以自身的利益出发,做选择的时候,就很简单了。
所以邱伟业就算再疼自己的外甥女,即便心里再有膈应,他也不会因此事而刁难季谦珩。
上面领导看重不说,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在,能替自己省很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