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阵春风的吹拂下,烟柳含翠、桃花绽红、燕儿自由飞翔、百草绿了河岸,大地根本无视人间战乱,照样按时呈现蓬勃生机。
听说杨凡有意对张燕用兵,没等杨凡大军出动,年轻气盛的黄叙便带着一队人马抢先偷袭了渑池,渑池的守军毫无防备,甚至没等来得及关闭城门,黄叙便带人杀进城中。
一个时辰之后,留下一千多具尸体,黄叙押着数百名战俘,面带得意的扬长而去。
因为从小黄叙就体弱多病,在病床上一躺好多年,黄忠对他特别宠爱,加上黄叙喜欢争强好胜,所以对黄叙出兵这件事,黄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把他严厉训斥一顿,黄叙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把战俘交给黄忠,结果黄忠刚把战俘派人押走,一转身,黄叙又不见了。
天黑之前,黄叙又回来了,这一次再次以闪电般的速度攻破了新安县,缴获了不少物资和战俘。
消息很快传到洛阳,张燕吃了一惊,把目光看向于毒,担心的问:“莫非是杨凡要对我们用兵了?”
于毒摇了摇头,回道:“渠帅放心,我已派人查探过了,函谷关并无增兵的迹象。”
“莫非是黄忠父子得到了杨凡的命令,要变守为攻?”
于毒想了一会,说道:“不论怎么样,一连两个县城遭受袭击,绝不能任由他们在我境地继续放肆。”
“这样吧,给你两万人马,黄忠父子交给你来对付。”
张燕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见众人没什么事,便匆匆回了后宫,急着跟刚刚纳的女人缠绵。
张燕这一年多虽然占据了洛阳,但对黑山军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轻易的占据了神都洛阳,将士们很容易滋生自满骄傲的情绪。
加上黑山军多是农民出身,思想过于局限,很容易满足现状,被洛阳的繁华所迷惑,变得日益懈怠和堕落。
就说张燕整日住在皇宫里,身边的妃嫔妻妾多达十几人,天天过着皇帝一般的日子。
眭固、白饶这些人也都把洛阳城中那些公卿大臣的府邸给霸占了,每日也都是醉生梦死一般的生活。
黑山军大大小小的头目,也都跟着搬进了洛阳,待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人原本啸聚山林,住的是草芦山洞,可现在却住进了金碧辉煌的洛阳城,就像突然一夜暴富的暴发户,面对突如其来的金钱和富贵,很难抵抗住诱惑,他们会迅速变得沉沦堕落,变得贪图享受,不思进取!
农民起义大多会禁受不住诱惑,闯王李自成、天王洪秀全都是被一时的“成功”迷昏了头脑,导致迅速堕落,最后一败涂地。
张燕这些人也是如此,仗着拥兵几十万,张燕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迅速的被腐蚀掉了。
整日住在皇宫里,又有几个人还能保持理智,张燕平时就没少做皇帝梦。
于毒无奈的叹了口气,张燕这一年多的改变不小,眭固、白饶、陶升、杨凤这些人的变化也都很大,每一个人的府邸都占地上百亩,身边美女如云,出入都是前呼后拥,气焰十分张狂。
这洛阳对黑山军来说,既是天堂,也是地狱,绝大多数的将领都没有抵挡住诱惑。
于毒虽然深感忧虑,但对张燕,他依然忠心耿耿。
于毒并没有直接进兵函谷关,而是把队伍悄悄的藏在平阴、平阳附近的丛林中。
三日后,黄叙再次按耐不住,带着一千人策马疾驰,离开了函谷关。
他的队伍刚刚经过平阴,于毒便让人切断了黄叙的归路。
因为黄叙每次出兵攻击的目标都比较随意,加上屡次得手,自然而然,黄叙心中愈发骄傲,把黑山军都当成了乌合之众。
回去的路上,黄叙并没有引起任何的警觉,前面的山道他来来回回走过很多次了,直接骑马冲了过去。
刚往前行了一段路,嗖!嗖!嗖!提前埋伏在山坡上的黑山军,上千名弓箭手骤然射出了夺命的冷箭,箭如飞蝗,黄叙毫无防备,大吃了一惊,慌乱中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惨叫声,不时有人倒下,有的被钉死在石壁上,滴血的箭干兀自剧烈的震颤着。
“杀啊!”
黑山军呐喊着,狂叫着,弓箭愈发密集,伴随着隆隆的巨响声,数不清的巨石也劈头盖脸的从山坡上砸了下来。
于毒站在山坡上,冷冷的注视着,那狐狸一般奸猾的眼睛微微眯起,闪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寒光。
毫无准备的黄巾兵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死亡巨浪吓懵了,许多士兵来不及取下绑在背上的盾牌,直接就被射成了刺猬。他们在倒地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撼着同伴的心神。
同伴成群成片的倒下,不是被山石砸的血肉模糊,就是被弓箭射中,死状惨不忍睹,有的没有当即死透手脚兀自不停的抽搐着,山谷中发出一阵沉钝的噗噗声,那是箭头锲入肉体发出的可怕声音。
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黄叙只能埋头催马往前冲,很快他就发现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起码有上千名守军严阵以待,堵住了回去的路,黄叙只得掉转马头,马儿刚跑了没多远,头顶轰隆一声,一块上千斤的巨石当空砸了下来,目标正朝着黄叙,黄叙急忙舍弃战马,纵身跳到一旁。
刚刚跳开,嘭的一声,战马被当场砸中,咔咔的断骨声异常清脆的传进黄叙的耳朵里。
战马被活活砸死,脊骨彻底塌陷,变成了一大滩猩红的血肉。
头顶上的弓箭和巨石混在一起,无休无止,在山谷中掀起一阵阵血雾,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活着的越来越少,黄叙很快绝望的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切断了。
前后都有堵截,两旁的山坡上又有伏兵,形势异常凶险。
黄叙虽然争强好胜,但逼到绝境,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即朝着左侧的山坡带人突围,来的时候身边有一千多人,可现在身边却只剩下了一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