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易目不转睛的盯着白依依,顿了片刻才一展妖魅的笑容,“不错,苏染情实在是蠢笨,竟然想到用直接送上一碗粥的陈烂办法,更临终反悔,亲手打落了自己熬制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了,本王不知道留在那个女人还有何用?”
西门易的人一直暗中注意着暖月轩,自然也将苏染情送粥的情况了若指掌,及时的禀报给了他。
白依依微微一笑,“王爷留着苏染情一定是觉得她应该有可用之处,只是法子不对罢了。”
二人都没有提到要给苏染画下药落胎的事,但是二人相互间心知肚明,在狼狈为奸的人之间,也可以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有些话根本不用言明。
“哦?”西门易扬扬眉,从白依依对乌善的那枚戒指的利用上,他不得不承认她比苏染情聪明的多。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王爷一定要苏染情以自己发自嫉恨的心意去对苏染画下手,而王爷就可以装作好人去为苏染画说话,站在她那一边去处置苏染情,这样不仅拿了苏染画的孩子,还显得王爷贴心,但是苏染情一定也为了自己的处境担忧,加上苏染画的呵哄,所以没有放开胆子去做这件事。”白依依道,所说的经过就好像她亲眼目睹了一般的清晰。
“不错。”西门易肯定了白依依的话。
“王爷只想单纯的利用苏染情,为什么不再多费一下脑子,同样的事,让效果再大一些呢?”白依依抿嘴轻笑。暗中则嘲笑西门易与苏染情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一样的笨。
“仔细说来。”西门易看着白依依闪烁着精明的算计的眸光,内心也跟着异常的兴奋。
“利用苏染情对苏染画下手确实不错。”白依依道,“但对苏染情而言的出发点要改一下。如果王爷放心,可以让我亲自去跟苏染情说,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对苏染画下手,而且为了稳妥,一定要用我的办法。”
既然二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西门易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略略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本王信你一回。”
“那好,”白依依满意的笑笑,“我就不亲自去王府见苏染情了,免得有什么话传进苏染画耳中。王爷让我们一起去淮兰坊听戏。”
“好。”西门易听从白依依的安排。
苏染情没有听从西门易的吩咐完成任务,很担心西门易责罚她,不想西门易让人给了她一张淮兰坊的戏票,说是让她去看戏解闷。
淮兰坊,京城有名的戏院。
苏染情心惊胆战的来到了这里,按戏票上的号寻到了自己的位置,靠偏的雅座,两道屏风将两边隔开,中间留有一个小茶几与相对的两把椅子。
苏染情四处望了望,不见西门易的身影,小心的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新的一折戏该开演了,台上的戏子在热场,而苏染情根本无心去听那咿咿呀呀的曲子。
在戏上演了一阵之后,白依依才来。
苏染情怔怔的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人,眼中带着疑惑。
“很意外吗?南王妃。”白依依朝苏染情笑笑,随手抓了把茶几上盘子中的瓜子嗑起来。
“你找我?”苏染情虽然已经明白了一些,但还是脱口问道。
“我找你总归是好的,难不成你想见你家王爷?”白依依抬起眼线,瞟了眼苏染情。
“找我什么事?”苏染情问,在这样的关头,最意外的人来找她总不是简单的事。
“看王妃实在可怜,帮你一把。”白依依道。
“我可怜?”苏染情扫了眼白依依,好像笑,她们如今是彼此彼此。
“对,我们都是可怜人。”白依依知道苏染情对自己的嘲笑,很干脆的道,抬眼看着苏染情,压下嗓音低沉的语气道,“我如今的境况都是拜苏染画所致,而苏染画对王妃你何尝不是致命的威胁?如果一开始没有苏染画,我想王爷也不会心存什么偏见,王妃可是人见人爱的京城第一美人。”
提到过往的风光令苏染情心头猛颤,白依依说的没错,她这个第一美人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情人,可是一开始就没有占牢西门易的心,而苏染画只是简单的露了几次面却被西门易念念不忘。对此,她怎能不恨?
“南王要留苏染画在王府是难以违逆的,就连淑妃娘娘也认可了这一点,所以王妃想要扳回局面就得多费一份心思。”白依依见苏染情情绪微动,接着循循善诱,“南王之所以被苏染画迷惑,就是因为看中了她的那点小心眼儿,如果王妃不要再单纯可欺,表现的聪明干练一定会让王爷眼睛一亮。王爷要你对付苏染画,你一定要照做,但是不能傻到自己承揽后果,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替罪羊,这样不仅自己可以脱身,还能令王爷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能看到你的能力,重新心仪于你。”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苏染情惊诧于白依依对这些事的了解,虽然她已经知道这次会面是西门易故意安排的,可是她不信白依依会单纯的只为了她着想,而且看来白依依与西门易之间也早有什么瓜葛。
“很简单,我不想让苏染画好过。”白依依阴眸闪烁,冷声道。
对,在针对苏染画的问题上,她们是可以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苏染情很快有了定夺,“你有什么主意?”
“首先,我要告诉你,承担所有后果的最合适的替罪羊不是别人,正是北王,而且必须是北王。”白依依凑近苏染情的耳边,劈开嘈杂的戏曲声,一字字清晰的沉声道。
“北王?”苏染情骇然失色,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去算计北王的。
“对!”白依依用力的点了下头,“不管北王与苏染画之间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貌离神合的在算计着什么,还是真的成为仇人,北王都是最好的对苏染画孩子下手的人选。如今南王可是对外宣称那个孩子是他的,你想北王怎能让曾在北王府呆过的女人怀了南王的孩子?那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如果他们真的是仇人,那么北王理所当然想要那个孩子的命,如果他们貌离神合,北王怎么允许苏染画与南王真的有染?不管怎样,只要栽在北王身上,这道理都说的通。”
“这……总不是北王亲自下手,栽赃北王总是有很大风险的。”苏染情犹豫着。
“你究竟是不是南王妃?”白依依秀目一瞪,“作为南王妃,你就应该设身处地为南王着想,南王的目标是北王,你怎能害怕从北王着手?如此胆小,还怎样做南王最得力靠得住的女人?”
“这……总得好好计划一下,若是惹恼了北王,对王爷也是不利的。”苏染情慎重的道。
“那是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关系,你以为我想让北王对我成见加深吗?我可是朝思暮想的想回到北王身边,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我岂敢轻易行事?”白依依缓和下语气,苦口婆心的劝道。
苏染情听了白依依以身试法的话,脸色果然动了动。
“你在南王府巩固自己的地位,重新夺回南王的心,我要将苏染画拒之门外,让她永远与北王势如水火。这就是我们做这件事的共同目的。”白依依道。
有了白依依的劝导,苏染情觉得自己有了相携相伴的人,做起事来也似乎有了底气。最终点头同意了白依依的提议。
接下来,二人商议好了如何行事,其实大多都是白依依在说,苏染情在听,偶尔的仔细的询问一下。在一折戏结束时,二人也完成了这次谈话。
随着曲终人散,二人相继离开淮兰坊,各奔东西。
淮兰坊的对面是一座酒楼,西门昊平常不怎么去,但是今日收到白依依与苏染情会面的消息后,特意来到这家酒楼,选择了靠窗临风的位置,目光深邃的注意着一前一后离开了淮兰坊的二人,最后定格在白依依匆匆离去的背影上,无限的阴沉。
“你这个表妹可是越来越出格了。”楚航头戴纱帽,坐在西门昊的对面,透过长长的帽檐纱帘,随着西门昊的目光注视着白依依。
西门昊手持的筷子啪的一声折断,这个时候白依依还是不老实,没有一丝反悔的模样甚至变本加厉,妄想利用苏染情对苏染画的孩子下手,就算那个孩子根本出不了世,可是不明真相的她生有此心就是不可原谅的。
“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还能进展的快一些。”西门昊将折断的筷子丢在桌上,看了眼楚航道,“要不你趁机潜入南王府为染画拿掉那个孩子?这样是最快的。”
“有这些人急着出手,我还是算了。”楚航收回目光,摇摇头,他可以让她食自己的血,但是却见不得她流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亲自下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