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支书破口大骂:“懒不死你龟儿子,花了内么大的本钱,都种到开花结果了,你还要偷懒!人工授粉比蜜蜂自然授粉的座果率高得多,不想赚钱你就懒嘛。”
“......”
就着学习手册,村民们磕磕绊绊学了一整天,均表示学会了。
在一个晴天的下午,十万株的小贝贝南瓜苗,被果蔬公司送货到了联合村叶支书家来。
剩下的苗,还能把她家三十亩育苗棚种满。
尤大有的生产组,从育苗工作转换到了大棚小贝贝南瓜的种植。
无缝衔接,丝滑无比。
其他村民家,三月露天种植出来的一百亩“玫香”樱桃萝卜,四月初已经成熟了。
无一例外,都选择和豌豆公主果蔬公司合作。
果蔬公司收购价和去年秋天一样,两块八角钱一斤。
打算卖给酒楼宾馆,每斤四块!
姜文美和贾经理组团来磨价:“妹儿,怎么还越卖贵了呢?”
尤语叹气:“村民都想种经济效益更高的蔬菜瓜果,今年秋天都没樱桃萝卜卖了。山城的贺妈火锅店,还想让我挤个十亩萝卜给她,你们看?”
“一百亩都不够我们江县几家分的,就别往外头运了!”姜文美连忙阻止,产量怎么一年还不如一年了呢?
“四块就四块,再不能涨价了哈!”贾经理也赶紧表态。
三苏酒楼这个月在成都刚开了一家分店,要是开张第一个月,能有“玫香”樱桃萝卜这样的特色菜,还能生意不红火?
想得挺好,一百亩樱桃萝卜,也就够江县几家酒楼瓜分了半个月。
有亩收入上万的“老尤家”沙瓤番茄、“清江墨菘”、“香草冰激凌”蜜瓜在前。
尤沟扁村的第六、七、八生产队的村民们,已经不把“玫香”樱桃萝卜看在眼里了。
尤语为了留樱桃萝卜种子,在自家四亩多育苗棚里,拉起了围栏,把去年她留下来的十来斤樱桃萝卜种子,撒了进去。
谷雨没下雨,周柏山清晨,微寒。
杨二娃的哥嫂和爹妈,都在山地里忙活着。
他家朝阳的坡地有二十来亩,今年只用了一大半来种蜜薯。
“二娃他爸,咱家这十五亩地的红苕,种出来真的都能卖八角钱一斤吗?”
杨二娃他妈,栽一会儿红苕藤捶一下腰,显然身体不好,还不到五十岁的人,操劳得头发都白完了。
“不是和女财神家亲戚都说好了么?还有啥子不放心的!同样的价钱她的果蔬公司也收购。”比老伴儿还显老相的杨父,手脚麻利,很有几分力气。
“嗳!我这不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嘛,要是全卖完,咱家最少都能卖三万六千块钱的,这是啥概念?”
她家至今存款都没有超过一万块,二娃没拜师学艺前,每年八月底,都还要回娘家借钱给娃儿交学费。
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她也舍不得让二娃出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听到公婆议论的杨大嫂转过头来,遗憾的说道:“妈,听说人家尤沟扁村,种一亩菜薹都不止赚这么多钱呢,要咱家也投胎到平原沙地就好咯。”
“你想得到美,尤沟扁村不也才种了两百亩么?要种上个几千亩菜薹,你看还能不能这么值钱!”
杨一娃狠狠的挖着红土,种红苕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累,红苕藤只要成活后,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管理。
杨父tui了一口口水在手上,锄头挥得又快又准:“一娃说得对,咱们踏踏实实的,明年再种个二十亩。”
他不是那好高骛远的人,也不会嫌弃住了大半辈子的周柏山。
今年,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杆说,靠种地,也供得起他小女儿读完博士了。
以后也把孙儿送去县城念小学,读高中,考大学。
再过两年,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好给二娃说个贤惠的婆娘。
女财神,真不是他们家能肖想的哟。
与此同时,离周柏山约有四十公里的七盘山和八盘山。
只够栽五十亩地的种苕,村民们按照果蔬公司的标准,都顺利育出了苗来。
但是今年春天,降雨量实在太少,县ZF请求消防队支援,前两天刚用消防车,帮七盘山和八盘山的两片坡地灌一整天的水。
趁着土壤松软潮湿,九十多户人家正忙着插纤栽红苕藤。
县里负责这个项目的扶贫办办事员小卫,这段时间就住进了七盘山。
他在来之前,去了趟尤沟扁村,向红苕专家.尤爷爷请教了一下午。
对于蜜薯自带紫红色的藤蔓,还有移栽和后期管理注意事项,也是记了十多页笔记的。
做了监工,才巡视了坡地三分之一面积,就发现有村民在滥竽充数了。
小卫上前怒喝:“大叔,你这栽的是蜜薯藤吗?”
对方眼神闪躲,强自诡辩,“不是蜜薯,又是啥子?”
“来,乡亲们仔细看看自己手里的蜜薯藤,再看看这位大叔家的!”
二十出头的小卫,年轻气盛,可不惯这个老光棍的臭毛病。
他还记得当时发种子的时候,这个家伙死缠烂打,哭喊着让扶贫办重点扶扶他家。
号称自家是七盘山最穷的贫困户,和他瞎眼的老爹,独占了两亩蜜薯种子。
现在,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白火石(外号,指不成器,喜欢说大话、吹牛的人),你又在搞啥子名堂?你这背篼里头的不是西瓜苕吗?”
一位大娘翻着老光棍的背篼,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谎言。
“咦?去年你不是领到了一百二十斤红苕母子吗?”这是暗恨老光棍抢夺资源,却不珍惜的邻居。
“四十多岁的人了,看你一天扯扯谎谎的,你是想豁哪个?是要种两亩西瓜苕(西瓜苕叶细,藤蔓颜色碧绿)来喂猪吗?”
大娘不依不饶,立马就嚷开了来。
七盘山村几位的老者闻讯赶来,检查了一遍白火石刚栽下去的红苕藤,火冒三丈。
劈头盖脸就给了他一顿国骂,问候了他几代先人。
白火石抹了抹脸上的唾沫,被逼着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