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两袋子也是我二勇给我拿回来的吧?”
崔氏才不管张二勇此刻想啥哩,翻看完包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长随的袋子上。
两个长随看到老太太那火辣辣的目光,都不敢懈怠,赶着把自己负责的袋子送到老太太面前去了。
崔氏伸出大爪子,一把将一个百十来斤的口袋拎上炕,打开看时,里面是几包果脯,几包蜜饯,几包点心,几包南方的干菜,外加一块冻肉,两条冻鱼和十几个冻柿子二十几个冻梨,都是极难得的好吃的东西。
崔氏一边儿翻,一边口中啧啧有声,“咋买这老些东西呢?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呀,就是不会过日子,有点儿钱就不知道咋得瑟好了,有买这老些东西的钱你拿回来,我给你攒着娶媳妇多好……”
李氏一看又是蜜饯又是果脯,又是点心又是水果的,赶紧悄悄的撺掇那俩小孩子去找他们奶奶要去。
崔氏虽然抠门儿,但是对这俩孙子却是真的疼爱,一看俩小家伙嚷嚷着要吃,赶紧拆开一封点心,从里面拿出一块枣糕,一分为二,一半塞到大孙子手里,一半塞到小孙子手里。
老张家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但是在崔氏掌家的过程中,家里也仅限于能吃饱饭而已,像枣糕这种精细的吃食,两个小娃子还从来没有吃过哩。
这会子把枣糕拿在手里,吃进嘴里,俩小家伙儿只觉得好吃得不得了,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也一起吃了似的,一个个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吃,一边吃还一边瞄着剩下的东西。
崔氏一看俩孙子那虎视眈眈的样子,急忙把那些好东西都藏到炕柜儿里,虎着脸说:“别瞅了,有好东西也不能可劲儿吃,得抻悠着吃,不然一下子吃太多,会闹肚子。”
张二勇知道自己老娘的性子,这些东西要是搁在她手儿,她都能吃上一年,就只好提醒她说:“那些糕点和果脯都容易变质,买货时小二说最多能放俩月,我在道上已经耽误一个多月了,娘你最好再一个月内把这些东西都吃了,不然坏了白瞎了。”
崔氏一听就能放这么几天儿的时间,心疼的直吧嗒嘴儿,“哎呦,忒可惜了,这老些东西,这要是不怕坏的话,抻悠着吃该多好啊……”
张二勇说:“您要是喜欢吃,等回头我在找人给您送回来些,原也不打紧的。”
“别,千万别!”崔氏一听张二勇要专门儿找人给她送东西回来,急忙说:“你有那闲钱还不如给我哩,我好帮你攒着娶媳妇啊?对了,你现在一个月有多少钱的工钱啊,买这老些东西是不是把钱都给糟害没了?你说说你啊,咋这么大了还不懂过日子呢……。”
张二勇如今已经是统领三千人马的小将军了,每月光俸禄就有五十两银子,自然不用像崔氏说的那样省吃俭用,节衣缩食。
只是,他还不想老娘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想她知道自己的收入,免得刺激到老娘的贪欲,再对他提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来。
所以,就扯谎说:“我现在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薪俸,军中供吃供穿的,也没地方花钱,这次回来,原是带了些银子回来的,只是路上连吃带住的都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还得留着做回去的路费,就没钱给您了……”
崔氏一听儿子没钱给她了,心里有点儿不乐意了,不过眼下还指着这个儿子给她把老头子找回来,指着他给自己撑腰呢,虽然不满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警告了一句:“下回回来时,可不行买这么多东西了,都给我折变成银子带回来……”
另一个长随的口袋里,装的都是米,白米、白糯米、紫梗米、上等的白面……
虽然每样只有十斤一小包,但是足可见他对这份新年礼物有多精心了,只是崔氏没感受得到而已!
张金凤看着二哥买回来的那些好吃的,馋的汗拉子差点儿淌出来,盯着崔氏的炕柜儿门儿,说:“娘,我哥不是说那些好吃的不能留时间太长吗,你就拿出来给大伙儿尝尝吧,也好叫我们也知道知道这南方的果脯点心是个啥味儿?”
崔氏有心爱的小儿子,还有俩大孙子,再不济还有大儿子和她自己,哪舍得把那些好东西给闺女吃啊?听到张金凤这么说,就遮绺子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瞅你那大脸盘子,跟个大洗脸盆子似的,还寻思着吃呢,好容易你二哥回来了,咋就不知道跟你二哥商量商量你男人的事儿咋办呢?咋还一门心思的吃呢?都要叫人家给休了,你还有啥心思吃啊?你那心咋那么大呢?”
被崔氏这么一怼丧,张金凤果然没心情吃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张二勇,叫了声,“二哥……”
随即把自己跟姓孙的杀猪匠子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张二勇听。
张二勇听说了张金凤和杀猪匠的事儿,脸顿时黑了!
那个杀猪匠子简直欺人太甚,他要是不喜欢金凤大可以不娶,现在他既然娶了她,却又为了别的钕人把张金凤推倒流产,他妄想要跟张金凤和离,这分明就是骗财骗婚,始乱终弃。
这是以为他们老张家人好欺负呢!
这次他要是不给张金凤撑腰,那个杀猪匠子肯定以为老张家没人了,以为老张家人好欺负呢!
也好,那就让他知道知道骗财骗婚的下场吧!
张二勇抿着嘴,嘴角下垂的弧度刚好让人看出他这时生气了,要给他妹子撑腰出气呢!
崔氏加纲说,“金凤的事儿你不能不管,但是娘和你爹的事儿你也不能不放在心上,那个老东西现在虽然还没露出什么马脚,但是娘感觉出来了,他指定是外头有人儿了,儿子你可得帮娘把那个野女人揪出来,娘非得扒了她的狐狸皮不可,你等着让我把她找出来的……”
张二勇拧着眉头,打断了崔氏的戾气,“娘,爹那事儿八下还没一撇呢,你别说风就是雨,没准儿爹真有别的要紧事儿回不来了呢,眼下无凭无据,还是先处理金凤这事儿要紧。”
“金凤的事儿要紧,你老娘的事儿就不要紧了吗?反正我不管,今儿你必须得给我找那个死老鬼去,要是找不回来他,你就别去当什么劳什子兵了,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当个孝顺儿子得了……”崔氏蛮不讲理的说道。
张二勇知道跟她讲道理就等于对牛弹琴,思来想去,就敷衍她说,“行,那我就试试,不过我先出去打听打听情况去,要是情况跟你们说的基本一致,我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办去!”
崔氏一听儿子要听话,还要替她去找老头子,顿时眉开眼笑,喜笑颜开,说,“这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好儿子哩……”
于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好儿子在家里带了一会儿后,就出外去了解情况了。
只是他打听的不是他老爹有没有外遇和外心的事儿,而是靠山屯,不,现在叫凤凰村了,而是凤凰村沈老二家的大闺女的事儿。也就是当今的湛王妃沈若兰的私事!
为了得到更准确的消息,他没有再本村打听那些事儿,而是骑着马跑去了凤凰村,巴巴的跟凤凰村作坊里的人套近乎,打听沈若兰的事儿。
大家都知道张二勇过去跟沈若兰的关系,所以说起话来都挺避讳的,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沈若梅!
看到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的张二勇,沈若梅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她从前寻死觅活都不肯嫁他的那些往事,都是时移世易,时过境迁,如今以她现在的相貌和地位,他还会要她做自己的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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