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把已满是鲜血的帕子放在一边,起身下了楼。
继续做自己原本想做的事。
楼下的光线一直很昏暗,安林坐在厅堂的桌前。
桌上的茶水早已备好,可安林没有吩咐,众人便也不知道今日是要待谁。
小太监和几个侍卫早已静默的站在一边,安林吹了吹茶盏里盈面的清香,殿外在此时响起了脚步声。
“贵妃娘娘。”
小太监见是莲贵妃,赶紧垂首行了个礼。
还未等安林说话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莲贵妃是安林送选进宫的,这在宫里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可却少有人知道,安林其实对莲贵妃这个人,也不满意的很。
若不是白沐辰当这个皇帝实在让人看的太无趣,好女色又总是在臣子内人身上惹是生非,安林也不会在秦淮河畔找了这么个妖娆花魁送进宫来。
殿门被支呀一声关上。
光线比之前又昏暗了许多。
莲贵妃原本挺立的身姿,在抬眼对上安林的刹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监,我...”
莲贵妃虽在人前显贵,可在安林面前,她永远也没办法忘记自己曾是青楼花魁的身份。
她颤抖着,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被一道劲风狠厉的抽过。
“哐当——!”
莲贵妃整个人都撞到了关闭的殿门之上。
连嘴角都被撞出了血迹,可她哪来得及擦拭,当场就伏在地上连连求饶起来。
“大监饶命。”
“怎么,只知道让咱家饶命,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吗?”安林的声音早已没有了跟书雨公主说话时的温柔。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阴寒到骨子的里刺骨冰冷。
“错,我错了,我不该再对苏九娘下手,我也不该不经过大监的允许去插手白国细作之事。”
莲贵妃说的颤颤巍巍,恐怕哪一处没有说到又被安林治了去。
可她话语说完,座上的安林仍是冰冷着眸子。
莲贵妃赶紧又狠狠在地上扣了两个头,什么贵妃的仪态,什么女子的温婉,这一刻统统都不见了。
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的认错,“我不该插手皇上的事,不该杀死晴朵,不该明明知道静妃肚子里的是个公主,还是逼迫她喝了堕胎药,我...”
她很想再多说什么,可安林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明显说明她说的这些,根本不是安林想要的答案。
她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近日里自己做过的错事,可她自问再没有一样是能够让安林如此生气的了。
此时的她,渐渐害怕的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监,求大监饶命。”
她浸淫青楼多年,那地方可不比后宫的勾心斗角差多少。
所以她作为一个花魁,进到宫里来,根本就没把那些小儿科的宫斗放在眼里。
因为她比她们更狠,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更知道这富贵荣华的来之不易。
可尽管她再怎么在后宫之中张牙舞爪,她依旧逃不出安林的手掌。
她不是没有想过挣扎,可安林的可怕就像烙印在她的心底,根本无法挥去。
“不知道?”安林的声音带着冷嘲热讽,可这样的声音在莲贵妃听来,无异于夺命符。
“请大监明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莲贵妃正伏在地上颤抖,周身只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嗖的一声把她往前拉动过去。
那股力量太快,又太过强劲,她的额头甚至都没来得及抬起,擦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呃!”莲贵妃整个身体都被那股力量带起,细嫩的脖颈,一下子落入了安林的虎口之中。
她瞬间就觉得自己胸腔当即与外界阻绝了开来。
“大监,我...”
莲贵妃的话已经说的不甚清楚,可安林眉眼间的冷漠依旧。
感受到颈间的力气根本没有撤去的迹象,莲贵妃很快就像是一尾放弃挣扎的鱼,眼前一片昏暝,全身都失了力气一般,手脚都垂了下来。
“哐当。”
一声重物咋落地面的响动,回荡在青木殿的厅堂之中。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喘息咳嗽声从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莲贵妃口中传出。
此时的她那还有半分贵妃的样子,发丝凌乱满脸泪痕,就连曾经在青楼的样子都比不过。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作聪明去碰战事。”
安林阴鸷的声音在莲贵妃的头顶响起,莲贵妃蓦地瞪大了眼睛。
她之前跟皇上说,停了乔秉渊的粮草,所以...
“可乔秉渊和乔成之都是大监您的...”
乔府的人根本就不服从于安林,乔成之仗着自己军功显赫,根本不把安林放在眼里。
不但如此,他还一口一个阉人挂在嘴边。
可莲贵妃的话还没说完,她垂着的头就被一脚踩到了地上。
“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就不要插手。”
安林漠然的看着脚下的女人,像踢一条脏狗一般,抬了抬脚。
“回去告诉皇上,户部的张征和魏园,通敌叛国,诛九族。”
莲贵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头顶的人再次出声。
“再有下一次,插手不该插手的事,咱家不保证你还能走出青木殿的殿门,滚。”
“是。”
当下,莲贵妃也顾不得安林语气中的阴冷,立即连滚带爬的往殿门跑去。
门外众人尽皆垂着首,对屋内发生的一切,根本连看都没有看的意思。
只是在莲贵妃逃也似的离开青木殿时,小太监眼中的冷笑,多少有了些兴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