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秉渊去寻了谁,他们不知道。
可他们知道,现在的甘南王宫定是已经被闹得人仰马翻。
原本当他们得知苏九娘被腾璃扣住之后,是想要自发的跟着乔秉渊去甘南王宫的。
可当时乔秉渊在范烟槐和副将的面前表现的过于镇定,给了他们一种,或许苏九娘在乔秉渊心中也不过如此的错觉。
可唯有到最后,当乔秉渊只带着几人径自离开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都错了。
苏九娘哪是在乔秉渊心中不重要,这真是比他的命还重要了。
乔秉渊的伤,伤成了什么样?那毒发作成了什么样?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乔秉渊得知苏九娘被抓后,就像是一夕之间突然好了似的,这其中的曲折与付出可想而知。
毕竟凉国一直对白国虎视眈眈,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蓦然出手,对乔秉渊这样的白国大将相救。
若非如此,他们当初也不会费尽心机的派人来刺杀和下毒。
可乔秉渊究竟答应了他们什么,无人得知。能确定的只是乔秉渊所应之事,与他们军中无关。
否则,他们现如今恐怕也不会对乔秉渊的消息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知道的唯有乔秉渊在临走时所下达的命令。
那是一条死命,也是一条他们从到达招摇山之后,等了这么久,早已在心中萌芽生根长成参天大树的目标。
戎族之人如此嚣张,甚至都抓走了他们的将军夫人。
即便他们只是士兵,与他们而言这也是奇耻大辱。
帐内马明远手起刀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将腾珂的人头提在了手中。
这并不是腾珂如此不堪一击,而是腾珂本就失了活下去的信心,而且马明远的实力本就十分强悍,能够隐在军中这许久,也不过是乔秉渊还未发话罢了。
这么多年,他看上去身体孱弱,一年到头不是大病就是小灾,可私下里却从没有停止过练武。
他练的从来不是什么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的杀人技。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随军出征,危急时刻能保乔秉渊安危。这也是他新婚便参军出征,他母亲却没有大力阻拦的原因。
他们马家虽然离开了乔府,可却永远忠于钟杳。
他本就是乔秉渊的一颗隐藏棋子,如今在这关键时刻被拿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此时军营之中的战斗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可还有一些负隅顽抗之辈,尚在打斗之中。
腾珂的大帐被嗖的掀开,马明远手中提着腾珂血淋淋的人头,就像是一个嗜血阎罗一般,狠狠的,站在大帐之前。
“腾珂已死,尔等也不必再负隅顽抗。”
马明远的声音夹着丝丝内力,飘荡在戎族大军慌乱的军营之中。
那些尚在打斗的士兵都被震的恍惚起来。
“首领…首领他死了,这怎么可能?”
腾珂实力如何,他们如何不清楚,那在戎族之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如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却就这样突兀地映在了他们眼中。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输的,前几日还在因为抓了苏九娘当王妃而兴奋不已,如今却已是一败涂地。
就连他们的首领也已是身首异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项支持腾珂的将领们,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们是被乔军特意留下来的,特意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个惨死,而唯有自己却还苟延残喘。
如今他们又如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首领遭到这样的侮辱。
“噗!”有几个性格倔强的,受不住这般侮辱,当场便自刎随了腾珂而去。
滴滴血水汇聚,融入了大地。昨日还在欢声笑语的戎族大营,此刻几乎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而谁也不曾想到,仅仅是在戎族大营被破的第二日,甘南王宫就被乔秉渊和周清一起攻破了。
此时一片凌乱的王宫之中,腾璃带着仅剩的几个部下,早已不知逃到了何处。
苏九娘等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可还未等苏九娘跟乔秉渊周清说几句话,沈五、宋十三和乔生便一道寻了过来。
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苏九娘并不想见却又不得不见的人——穆王。
魏泽丰其实很惜命,他虽然常出入在三国之间,实际真正露面的时候却很少,如今出现在这乱糟糟的甘南王宫之中,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凉国的精英杀手都在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周清试探。
周清以往虽然跟凉国有过接触,可毕竟曾是白国的守边大将,还曾跟凉国对峙多年。
如今刚向凉国投诚,就带着人来驰援乔秉渊,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用心。
如今,甘南王宫的乱事也已经尘埃落定,乔军又在招摇山麓陈兵十万,凉国可以凭着这些杀手卖个人情,但想要在这十几万兵马面前吃下戎族,是不可能之事。
穆王深知这其中利害,自然也不会随意动什么歪心思。
可对于他来说,如今这番形式下,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出现无非也是为了告诫周清,他们凉国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如今想做的事已经做完,就该跟他回凉国效命罢了。
尽管这些用意,众人都心知肚明,可穆王却只是站在旁边笑了笑。
“王爷。”
穆王如此,周清倒也不遑多让。
面对着乔秉渊和一众白国的士兵,周清也仍旧低头臣服的面色不改,这番坦荡,让穆王也不禁挑了挑眉。
“周将军有功,受累了。”
两人一礼一受,也算是彼此心安。
“王爷能允周某来此一了心愿,让周某此生还能再与秉渊比肩作战,已是大恩。功劳之说,周某万不敢当。”
以往,周清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泼皮无赖相,如今这般正经,就连苏九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不过,想来周清从一个与凉国对抗的大将,到如今倒向凉国,面上虽受穆王重视,可现在场中,毕竟还有白国的士兵,他的内心里必然不好过。
有这般反常的言行,倒也不奇怪了。
“无妨。如今此间事已了,令妹也已经离开名都,路上已安排好人接应她,你也大可放心。”
说到此,魏泽丰却顿了顿,目光转向了苏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