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夺下这安乐城,左髯丈八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要知道,自从刘备坐上这幽州牧以后,那是处处针对他左髯丈八,把他打得跟个丧家之犬似的。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只要一提起那个毛脸黑汉子,左髯丈八就是一阵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记得第一次遇到,那人就好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样,还有一个身材跟毛脸黑汉子有得一拼的大胖子。
俩人都是人形推土机!
咦,推土机是什么玩意?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过了这么多天,一直不见幽州军来找麻烦,左髯丈八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那么一丢丢,要想全部放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等到他赶走刘备,吞并了郭大贤和李大目,独掌幽州!
或许那个时候,他左髯丈八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吸溜!
把嘴角边的口水吸进嘴里,用满是油腻污渍的衣袖擦擦嘴,想一想今天好像到吃肉的日子了,真好,
咕嘟!
咽咽口水,起身,张嘴:“那……”
“报!启禀首领,城外忽然涌来数万人,人人头裹黄巾,很像咱们自己人。”
“哦?”左髯丈八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醒张幽州权,醉卧羊腿旁!
现在,居然一下子来了数万人!
民心所向,这是天意吗?
等等,我自己才有多少人?这不会是幽州军的奸计吧!
“走,带我去看看。”
为防万一,左髯丈八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如果真是前来投奔的自己人,那自然最好不过,
但如果是幽州军假扮的,嘿嘿,那就别怪他投降认怂了。
快速跟着士兵来到城门,幸亏守门校尉有点脑子,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没有得到首领命令的时候,他一直紧闭城门,任成外的百姓士兵们叫骂。
“我都说了,我们是房山郭将军的部下,我是郭将军手下头号大将王二狗子!你们快开城门。”
“既然你们是郭将军的部下,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刚到城门楼上,左髯丈八就听到王二狗子的话,伸出头去问道。
“郭将军收到情报,幽州军要来攻打你们,这才亲自带兵前来支援,没想到,半途遇到幽州军埋伏,连郭将军都……”
“老郭怎么了?”左髯丈八心中一喜,莫非,天降横财!
“我在这儿呢!”一直没说话的郭大贤终于站了出来,主要是幽州军那一句诛杀首恶,吓得他小腿一直在抖,就怕身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会把他拿下带去找幽州军领赏。
但现在他却又不得不站出来,该死的王二狗子居然咒他,再不出来,可能军心就变了。
“左髯,快开城门,现在见到我,你总该放心了吧。”
左髯丈八惋惜的看了灰头土脸的郭大贤一眼,要是没有你,我更放心啊!
“开城门。”虽然很可惜,不过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不能给人落下口舌,只能大手一挥,城门缓缓开启。
郭大贤既然已经亮出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再让手下士兵们跑在他前头,排开众人,一马当先跑进安乐城。
府衙内。左髯丈八好奇的看着虽然灰头土脸,但浑身没有一点战斗痕迹的郭大贤等人,“你们真的是被幽州军伏击,奋力死战后,打开一条缺口这才得以逃生的?”
郭大贤等人脸一红,但是,谁也不能将他们只是被幽州军的一支穿云箭,加上一声大喝就吓得尿裤子一事直接说出来不是,
“那是自然,左髯你是不知道,这幽州军真心厉害,比以前厉害老多了,以前咱们义军对上他们,能一挑二,但是现在,一对一都有点难度。”感受到王二狗子几人期盼的目光,郭大贤整整衣冠,张嘴说道,关于说谎,只要过了第一次那道坎,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将毫无压力。“今天这一战,我总的也救杀了五名幽州军将士,后面的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真不知道幽州军是怎么训练的,战力居然飙升那么多。”
王二狗子等人错愕的看了郭大贤一眼,怪不得人家能坐上将军的位置,这特么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后面的事,咱们改天再聊。”左髯丈八皱着眉头,让人将郭大贤等人待下去休息。
郭大贤也觉得今天的遭遇实在有些惊险刺激,忽上忽下的,此时还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缓缓这股劲,于是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最好还是派人通知老李一声,小心被幽州军算计,咱们现在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先走吧。”左髯丈八忽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不耐烦的摆摆手。
郭大贤看了背对着他的左髯丈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咱们走!”
说罢,直接带着手下快步离开。
……
却说另一边,被郭大贤派去攻打苏城的李大胡子。
那一天抱着个羊腿,带着五千饥肠辘辘的精锐和浑身伤痛的百姓们,出得城后直接大摇大摆的往西北方向走去。
一走就是三天,眼看着快到苏城地界,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李大胡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火辣辣的太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个谁,你带几个人去找找哪里有人烟的村子,找到后先不要动手,等咱们大军一起去,今天务必要抢到一点粮食,否则咱们一直饿着肚子,还怎么去偷袭幽州的大营。”
“是!”被李大胡子点名的那人不情不愿的从刚坐下的地上爬起来,带着几个人一摇一晃的离开。
“你们几个,去打点水来,老子的喉咙都快冒烟了。你们几个,去拿树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味,等那个谁他们找到村子,咱们就有肉有饭可以吃了。”
说罢,李大胡子来到一颗树下,斜靠着大树,心中不由得将郭大贤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混蛋,骗他说什么沿途城镇的守军们见他们这么多人,一定不敢出城找他们麻烦,这倒是不错,但是,谁也没想到沿途的村庄居然没有一个活人,哦,或者也可以说,连个死人都没有,这让没有粮草傍身的他们傻眼了,要不是沿途派人见到野生果子就摘,说不定现在,他李大胡子也像那些老弱们一样,成为出征路上的一具白骨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在饥肠辘辘中等待,那更是度秒如年般的漫长,又累又饿中,李大胡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他正左右拿着酒杯,右手抱着羊腿,大快朵颐。
其他的士兵与百姓们也都四散开,寻找能遮阴的地方,或坐或躺,没人愿意浪费力气说话,一个个双眼无神的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身旁,然后闭上眼睛,对于他们来说,睁眼都是在消耗早已见底的体力。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四周的山川树林中,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正在向着他们慢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