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刺城的战斗已经结束五天,最开始的时候,卢植一直慢慢推进,而他们所过之处,受到的抵抗也是微乎其微,所以,五天下来,整个赵国境,基本上再次成为了官军的地盘,而黄巾军,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刘备跟卢植建议,或许黄巾军已经撤离了赵国境内,不如加快行军速度,杀进巨鹿!
不料,卢植和曹操都反对刘备的提议,卢植说:“玄德,你以为叛军真的那么没胆?不,你错了,以老夫和叛军对战的经验,他们这是在示敌以弱,想让我们放松戒备,最后给予我军迎头痛击!”
刘备砸吧砸吧嘴,很想告诉卢植,张梁都是我故意放走的,而且前番在他的据理力争下,卢植并没有杀害那一万多俘虏,而是让刘备将这些俘虏悄悄送到幽州去了,相信这些事情瞒不住手眼通天的黄巾军,张梁也知道他们与官军的差距……
综合这些种种情况分析,黄巾军肯定已经离开了赵国,毕竟,与其分散实力,让官军各个击破,不如合兵一处,死守巨鹿郡,或许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这些事情刘备又不能直接跟卢植说,说了,他刘备就完了。
“而且,玄德,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袁家的报复,你应该还记得本初离开时看你的眼神,我猜,他回到洛阳一定会让袁大人对付你。”卢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刘备。
曹操也点点头,表示支持卢植的猜测。
刘备无奈一笑,债多不愁,反正他与袁家早就势同水火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至于卢植不愿冒进!刘备想想,这样也好,可以让张角兄弟多做一些准备,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如自己所想的一般,尽量让无辜的百姓们离开!
官军在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生性多疑的曹操和卢植终于确定,叛军真的放弃了赵国!
之后,官军在卢植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开赴巨鹿郡,或许是因为一路畅通无阻,让官军自信心爆棚,也或许是因为不战而退,让本就斗志不高的黄巾军士卒们更加沮丧。
官军进入巨鹿后,黄巾军只是在门户重地柏乡城组织过一次不算有力的抵抗,此战,黄巾军在付出了五千人的伤亡后,其余人一溜烟,快速撤离,之后,官军所到之地,依然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卢植、刘备、曹操皱眉苦思,不知道张角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黄巾大本营,广宗县城县衙内,张梁,张宁等张角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同样愁眉不展。
被关羽斩下一条手臂的张梁很自责,大哥张角是在他狼狈逃回来后吐血病倒的,张梁觉得大哥之所以会一病不起,完全是因为他的无能,让大哥精力憔悴,劳心劳力!
“三叔,您别自责了,父亲的身体早就一日不如一日,父亲一个月以前就吐过一次血,跟您没关系的。”张角的女儿张宁看着独臂的三叔一直哭丧着一张脸,再次将说过无数次的话说出来,希望三叔能获得一点点安慰。
“宁儿,都是三叔无能,这才让你父亲忧劳成疾,现在,你二叔不得不前往颖川,对抗皇甫嵩,三叔现在更是成了毫无用处的残废,三叔,三叔真是……”
说着,张梁痛苦的抱着头,瘫坐在垫子上,失声痛哭!
张宁怜惜的看着三叔张梁,特别是那支空荡荡的左手臂,斩钉截铁的说道:“三叔您放心,您的断臂之仇,宁儿一定会为您报的!”
“不,宁儿,三叔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刘玄德仁慈,看在当时赵国境内上十万义军的面子,否则,我早已成为一具枯骨了!”张梁苦笑道。
“三叔,您回来后一直没有跟宁儿说,您为什么会主动放弃赵国的大好地利,直接撤回巨鹿,更是在与父亲密谈后,下令收缩防线,将青壮集中在广宗,而那些老弱,却将他们全部遣散!”说到这里,张宁忍不住再次问到这个问题,这个疑惑,困扰了张宁许久,不过,张梁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她。
“宁儿,此事,还是等你父亲醒过来,让他跟你说……”张梁记着大哥张角的话,没有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告诉张宁,直接将包袱甩给昏迷中的张角,不过这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医者就跑出来,打断了张梁千篇一律的话语。
“启禀人公将军,启禀圣女,大贤良师醒了!”
“真的?”张梁和张宁一起激动的站了起来。
“对,大贤良师刚醒,便命小的出来传唤您二位!”
“好!宁儿,快,咱们去看看你父亲。”张梁甩着空荡荡的左手臂,一个箭步往张角的卧室跑去,张宁也赶快紧随其后。
“兄长!您终于醒了,呜呜呜。”来到张角床前,看着张角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张梁直接跪在张角面前。
张角躺在床上,无力的摆摆手,语气萧索的问道:“三弟,大军安排的如何了?”
“回兄长的话,愚弟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好,那就好,宁儿呢?”
“父亲,宁儿在呢!”同样跪在地上的张宁抽泣着,挪动到张角床前。
“三弟,宁儿,昏迷的这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失败了,天下百姓依然,咳咳!依然生不如死的活着,朝廷,咳咳,咳咳,……”
“父亲,您别再说了,您好好休息!”看着父亲如此脆弱,张宁抽泣着打断张角的话。
“不,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咳咳咳!”张角耷拉着眼皮,看了梨花带雨的女儿一眼,继续说道:“三弟,几年前刘玄德说的果然,咳咳咳咳,果然没错,咱们是注定要失败,失败的!”
“兄长……”
“听,听我把话说完!”张角努力支撑着,“可惜,我以前,没听刘玄德的话,没有提前,前,整顿咱们的人马,让,他们现在依然犹如一盘散沙一样!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父亲。您又吐血了!别说了,您快躺下休息,可好!”
“不,为父还有两件事没有处理,不把这两件事做好,咳咳咳!我心难安,我怕,咳咳咳咳,我怕我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