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冰块冰锥宛如疾风骤雨一般落在那巨大的石柱上,可令人失望的是,即便这样狂猛的攻击,依旧没能令其出现一丝一毫的伤痕。
在许多情况下,牙齿都是一种生物身体上除骨头外最坚硬的部分。
而作为一只终尽九层极限级别生物的牙齿,它的硬度之高,即便同等层次的生命想要将其击碎都要花上一番手脚。
而这些小鱼小虾,连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的资格都没有。
深寒还在加剧。
安娜再一次微微躬身,寒冷带来的麻木感已经从手指蔓延至手掌,再攀附至手腕。
她的双手,已然化作了冰雕,连口中微弱的喘息,都带上了一层霜白色的迷雾。
将自己的力量均摊到每一个人身上,消耗是原本的数千倍之多,即便以她终尽级别海量的灾变能储备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她的确有足够的能力自己独活,夜枭也能够离开禁地,不需要她担心。
可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会咬着牙坚持到自己的极限。
“该死!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面对神明……我们还是太弱小了……”
见攻击毫无效果,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绝望之色,就连西弗洛和老族长都是脸色难看。
不过年轻人眼力好,西弗洛忽然发现了什么端倪。
“族长你看!”
他一指那石柱的底端,地面上的冰蓝色纹路与石柱上的图案连接在了一起,仿佛浑然天成一般的流动着,带着某种生命的鲜活感。
“那些纹路,应该是能量流动的轨迹。”
“那……要是我们把它切断,会怎样?”
“你的意思是……”老族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浑浊的双眼忽然精亮起来。
“既然我们破坏不了石柱,那我们就把石柱推倒。”西弗洛目光坚定。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
“可是这种温度,我们根本靠近不了石柱那里啊。”老人再次犯了难。
“以安娜现在的能力,哪里能支撑我们再靠近石柱啊。”
“那就用绳子拉。”旁边的另一个中年人提出了建议。
“用绳子套到石柱上,这样让圣女只要分出一小股能量保证绳子不会断裂就好了。”
“就这么办。”
一声令下,几个实力较强的人离开人群挨家挨户搜集绳子,然后将找到的绳子系在一起很快便有了一条足够长的绳索。
和安娜说明了计划,安娜自然是一口答应,将自己的力量附着在了绳子上。
一时间,冰蓝色的纹路爬满整条绳子,仿佛那不是用各种花绳东拼西凑出来的绳子,而是一条精致到巧夺天工的冰雪绳索。
西弗洛抓住绳圈用力一抛,索套精准的套住了柱子的上端。
拉了拉,绳扣立马绷紧。
“大家一起用力!”
“嘿——!”
西弗洛奋力高喊一声,立马咬紧后槽牙拉扯绳子。
后面的众人也不含糊,脸色憋得通红,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上百人一齐发力,绳子瞬间被绷紧得如同一根钢丝,可却丝毫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但即便如此,那石柱也是纹丝不动,犹如一座大山一般屹立不倒。
而事实上,即便这石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巨大,但它骇人的密度以及地面对其的吸附力,让想要拉倒它的难度并不亚于拉塌一座山峰!
这是一场人与神的较力!
忽然,后方的绳子被人拉了起来。
西弗洛几人向后看去,只见一大群人已经聚集到了他们身后,一个个一边拉住绳子一边招呼更多的人过来。
他们当中,有几百岁的老者,也有刚学会走路的婴孩,有背着孩童的妇女,更有像他一样的青壮年。
当看到他们的眼神中齐齐闪动的决心时,一些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又与老族长相视一笑。
两百人,三百人……
五百人,一千人……
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强大羸弱。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种程度的“神罚”,是神明已经站在了跌落神坛边缘的象征!
而在这种境况之下,在大多数人看来终有一死的绝境中,一直以来,被压迫着,被迫向神明卑躬屈膝的人们,他们骨子里积累的愤恨与抗争之意,终于彻底爆发!
“快过来!这边这边!”
“大家,一起用力!”
“去死吧!什么狗屁神明!”
“我的父母,我的妹妹,全都成了你的口粮!给我去死吧!”
“啊啊啊啊啊!!!”
怒吼声震撼天地,无数股弱小的气势通过那一根绳索凝结一致,竟令风雪短暂的退却!
可随之而来的,是数倍于之前的强硬镇压!
逆神者,死!
“哈……”
呼出一口浓郁的白雾,望着已经被冰霜包裹的两条手臂,安娜却笑意不息。
“急了啊……”
“就不……让你过去!”
“雪域寒原!”
存在于生命本质最深处的那一丝终尽权柄被完全抽离出来,化作漫天蓝色的雪花,未朝下方坠落,反而直冲天空飞去!
两股暴风雪潮在空气中交汇,冰冻的气息令小世界的空间壁垒瞬息破裂!
而在她的阻拦之下,那原本不动如山的石柱,终究开始一点点倾斜!
从边角脱离雪地,到半身抬起,直到最终……
轰隆!
彻底倾覆!
……
空间之外,斯卡蒂察觉到了什么。
力量的补充……竟然被阻断了?!
第一时间,它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对付眼前的姐弟二人已经让它耗尽了心力,没想到在它不备的时刻,tmd水晶被偷了!
它张开黑蓝色的巨嘴,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愤怒咆哮!
“嘶——吼!!!”
下一秒,遍布蛇躯的无数密集繁复的花纹爆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它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但即便是死,它也不会让那些叛徒好过!
可紧跟着,它便震惊的发现,那些链接着它和那些奴仆们之间的纽带,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尽数掐断!
它愤怒,怨恨,不甘,但还没有无计可施。
它调集体内所有的权柄,短暂的取回了小部分对那个独立空间的控制。
然后,它打开了空间的膜壁,径直将口中翻涌的能量,对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