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和马良现在真的已经得到了乐进徐晃的信任。
如果他们手上的兵员再多一点,完全可以直接占据襄阳。
但现在刘备分兵攻打荆南四郡,周瑜一时也没拿下江陵,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
当然了,他俩合计了一下,用曹操提供的武器和军粮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不然关平这么年轻,想混成太守可太难了。
有太守肯定就得有自己的班底,关平思考了一下傅巽黄忠等人名气太大,都不适合弄进自己的太守府,倒是陆议没什么太大的名声,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只是他曾经在江上跟乐进大战,只怕乐进能记得此人的样貌。
他请马良打探一番,乐进如实说起自己早就忘记了当日那人具体是什么模样——他只记得那是个黑脸铁甲,自称陆议的吴军武将。乐进当时忙着躲箭,两人没有面对面交锋,也就只记住了那个吴将的轮廓,这才让关平稍稍放心。
嗯,去问问陆兄有没有此念,若有他的智谋,想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并不算难。
说起来,关平现在拥有的智囊着实不少。
当过丞相参军的陈群、傅巽,还有曹操的优秀军师荀攸都是他的俘虏,可很显然这三人里也只有傅巽大概算是跟自己一条心,剩下两人现在都在等曹操把自己赎回去,根本不可能跟关平合作。
看来匡扶汉室果然不能指望这些人,我得自己组建兵马。
征辟人才的事情得慢慢来,有大汉丞相和江夏太守的旗帜,想来应该也不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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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阳一带,刘备已经贴心地将百姓迁到了江南,关平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此处。
他建立起太守府,又让士兵如火如荼地修整城池,并且连续北边的安陆等地接受朝廷的调遣。众军士一开始还担心刘备军会再来袭扰,可关平自信满满,说刘备看到自己的大旗就不敢来。
等了几天,刘备军确实没有过江进攻的意思,连江上的探船都减少了不少,士卒纷纷惊叹,感慨云山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之前还对云山颇为不服的士卒也恭敬地将称呼改为“明府”。
关平这个太守在治理地方上当然是没什么思路,但他知道绝大多数士兵都不愿意打仗,石阳现在反正是一座空城,他宣布将周围的土地分给士卒耕种,并且今年只收三成田赋,徭役还可以减免田赋。
这让本来已经对他颇为敬佩的士卒纷纷山呼“明府仁德”,各个喜气洋洋地投入了耕种之中。
安顿好了这一切,关平也准备先去荆城看看。
他本来不想让士卒跟随,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太守,一个人闲的没事划船去有段距离的荆城附近本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思索再三,他还是带上了跟自己一起在华容道突袭曹操的死士五人,声称是出去打猎——当年孙策也单枪匹马出去打猎,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云山也能做到。
想到孙策的形象,关平又想起了之前跟傅巽交流的一些内容。
傅巽认为,想要长时间演好云山这个角色,只是忠勇是远远不够的。
曹军一直把抢掠当成给士兵发赏钱,不抢的时候就曹军这种层层克扣军粮的风格肯定会严重影响军心。之前两次没抢是宛城打张绣(初次)和南下打荆州,这两次曹军都吃了大败损失惨重,曹军上下痛定思痛,以后一定会改掉过于仁慈的习惯,云山这种不劫掠的风格说好听点是忠勇有加,说难听点就是不合群,上官怎么放心把众人交给你。
傅巽建议,云山不方便屠城,但一定要展现出贪婪、粗暴、急功近利的特点,这样就算朝中有人攻讦,云山也能尽可能凭借军功一直在前线待着。
“曹操想做什么世人皆知,将军若是做出对汉室忠心耿耿的姿态,以后必遭大祸。
若是故意展露德行有愧,才能得到曹丞相信任。”
这逻辑听得关平一愣一愣的。
从小的印象里都是做个好人,说起装出贪婪粗暴他还真不会,只能模仿一下孙策,搞点急躁且不听劝告的形象了。
果然,听说主将要抛弃大家去上游打猎,不少士兵都苦苦相劝——对岸就是刘备军的大本营,他们本就人少,万一刘备来进攻岂不是糟糕至极。
可关平一意孤行,表示仗可以再说,自己这打猎是万万不能耽搁。
他带上手下士卒轻装扬长而去,留下一群士卒面面相觑。
唔,不过这样确实有点曹军将军的模样了,之前怎么都觉得这位云将军有点怪怪的。
就这样,关平安然离开了夏口水域,开始朔江而上,朝荆城驶去。
这次跟随关平出来的都是他在华容道出生入死的兄弟,关平给他们解释说自己要去寻仙,众人也没有表示质疑,全都各自守在一边,表示一定好好等待关平回归。
无人干扰,关平略略有些紧张,他一人缓步走到江边,在江水中轻轻趟了一下。
初春依旧冰冷的江水里扬起一丝浪花,关平立刻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关平赶紧闭上眼睛,等眼前的眩晕消失时,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条阴森逼仄的长廊中。
砰砰砰。
关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上次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这种紧张,可自己没有按照历史的走向杀死曹操,会不会导致千年后的光景变得不太一样,这让关平的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道贾良才、黄四、云珊珊这些人还在不在了。
贾良才办公室的大门虚掩着,关平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从门外向里张望。
只见里面的陈设依旧,可贾良才等人都不见踪影。
只有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跪拜在地上,朝着侧面的窗户用力叩首。
关平定睛望去,只见那人居然是之前留活口的那个鬼子。
之前云珊珊设计将洋行的几个鬼子引来,关平轻易斩杀两人,云珊珊说需要留下一人操作一种叫电台的东西,也就只能将那人留了下来。
可那人现在占据贾良才的办公室,朝着侧面的窗户不停地叩首,口中还怪叫着“天闹黑卡”“板载”,刺耳的声音听得关平稍稍皱眉,已经从腰间拔出了刀。
不知道这鬼子是在念叨什么,但关平还是感觉有些不妙。
到底是历史改变了,还是云娘子之前说的那伙鬼子已经占据了此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观察周围,没有发现三八大盖之类的的武器,于是缓缓向前,提刀向那个鬼子走去。
一步,两步。
那鬼子毫无反应,还在不停地“板载”,关平舒了口气,缓缓举起刀,正准备将其一刀劈成两截,突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响起一个女人惊慌的脚步声:
“住手!你在做什么!”
关平愕然转身,只见门口云珊珊手中紧紧攥着一把颇为精巧古怪的铁器,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见关平转身,云珊珊也是一怔,随即满脸惊喜之色:
“关先生,您回来了!?”
“啊啊?”
云珊珊一如往昔,只是多了一脸疲惫,双眼都挂着浓厚的黑眼圈。
见关平杀气腾腾地提刀站在原地,很显然是盯上那个鬼子,云珊珊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无奈地道:
“事情有点复杂,听我慢慢解释。”
她不顾那个仍然跪在地上,一脸怨毒愤怒的鬼子,径自扯过一张木椅请关平坐下。关平穿着一身直裾戎袍,感觉坐在这种高脚椅上颇为不自在,但有靠背和扶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云珊珊从一边的木柜中取出两只雪白的瓷杯,用取来暖瓶给关平倒水,一边倒一边低声道:
“上次多亏关先生帮忙,我们控制了这里的洋行,建立了自己的电台,收容了一些之前被鬼子追捕的同志。
但鬼子大军已经占据了周边,我们实在不敢闹得太明显,也只能继续在附近潜伏,伺机慢慢建立根据地,跟周围的同志取得联系。”
她看了一眼已经缓缓站起身来的那个鬼子,颇为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叹道:
“这个鬼子出身贫寒,也是因为被他们的武士道精神鼓舞才成为侵略者。我们想争取他成为我们的同志,这样能操作电台给鬼子发一些误导内容。
可他……哎……他一直冥顽不灵,一直让我们杀了他,我们不肯杀他,就一直在这里天天高喊天闹黑卡板载,准时地就像闹钟一样。
鬼子这么久没有收到洋行的人发来的消息,肯定已经起了怀疑。
我们这几天也准备转移了……”
“转移?就是离开这里?”关平有点惊奇地问。
“是啊。”云珊珊无奈地道,“要是能争取到这个人,可能还有机会。可他就是不愿跟我们合作,鬼子迟迟得不到洋行的消息,肯定知道这里已经出事,等他们忙完城市战,肯定就会派人过来,我们最近收容了不少伤员,得抓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样啊。”
关平摸了摸下巴,一时有点踌躇。
他每次都只能来到这里,如果贾良才云珊珊等人都撤走了,这里又成了这些鬼子的占领区,自己再来岂不是飞入人群?
他苦思片刻道:
“除非说服这个鬼子?”
“除非说服这个鬼子!”
“这个鬼子能听懂我说话吗?”
“可以,他潜伏多年,基本没什么破绽了。”
“那好,我劝劝他。”关平长身而起。
云珊珊苦笑道:
“我大概知道关先生想用什么方法,你不知道这些鬼子特别冥顽不灵,如果酷刑有用,贾先生之前已经用了。”
“酷刑?”关平摇摇头,“不不不,我大汉以忠孝治天下。我跟他攀谈交心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云珊珊一脸狐疑的看着关平年轻的脸,叹道:“大汉?好吧,那……那就有劳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