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巩伟,男,四十五岁,现任刑侦二队队长。”
“昨日让曾经的下属—李泽,顶班换岗后不知所踪,今早其妻子打电话到局里请假,今日下午有市民拨打报警电话,说在城郊池塘发现一具男尸,经证实正是巩伟。”
“在他身上搜出的药瓶,经过化验跟嫌犯中的毒,物质吻合。”
汇总的警员拿出装在证物袋中的玻璃药瓶,里面还残存一点透明的药液。
“死因哪?”
牧源开口问。
“死因经法医证实是溺毙,死亡时间推算是今早八点左右,身上无明显打斗痕迹,体内也未检测出药物,暂定为自杀。”
牧源:“监控恢复了吗?”
警员回:“监控刚在祁顾问的帮助下已经恢复,确认昨晚进入材料室,给食材下毒的正是巩伟。”
“李泽的嫌疑暂时洗脱了?”
“不,”牧源转了转手里的笔,“还没问清楚他删监控的原因,下毒的嫌疑是洗清了,同伙的嫌疑可还没有。”
“……”
审讯室。
“李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泽看着已经恢复的监控视频,沉默了很久,才出声。
“巩队长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警察跟记录女警对视。
“他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
李泽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中年警察又加了把火。
“他在今早自杀了。”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杀!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他不可能……”
李泽突然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瞳孔在眼眶里胡乱转,几近颤抖。
“你都知道些什么?李泽,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巩伟遮掩?你们是不是同伙?”
中年警察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毒药……”
李泽双手捂住脸,声调哽咽颓败。
“……我不想看到我师父因为这个被毁,所以我把监控删了,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再问,李泽就开始哭,摇着头,只说自己不知道。
“祁顾问,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警员站在单向玻璃外,问身旁翻看尸检报告的祁烟。
“应该是真的。”
祁烟头也没抬。
“他说不知道也是真的?”
这次祁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面色不改地翻过高清的尸体照片,平静地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也有家人。”
“?”
警员没懂。
祁烟却没有解释的打算,拿起报告起身,边往外走边问。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好像是有市民去城郊池塘野钓,正好鱼钩勾到尸体上发现的。”
“野钓?这个天气?”
“对……”
“祁小姐,好久不见。”
忽然,一欢快中带着浓重鼻音的男声传来。
穿着一身钓鱼休闲装,头戴渔夫帽的中年男人转身。
他身后一左一右守着两西装革履的保镖,瞧着排场不小。
“这就是报案人。”
警员在旁边小声提醒。
“这位先生,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祁烟回上对方的那句招呼。
中年男人笑得灿烂,摊开双手。
“你看看,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见外,忘了?几年前你还在我手底下跑过腿,这一晃眼,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得打量她,似是满意地点点头。
祁烟没有被冒犯的不适,轻抬手,警员识趣地离开。
中年男人也配合的让身后的保镖退了几步,一下大厅只剩双方。
祁烟上前一步,离他很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段先生,这是你做的吧?”
她晃晃手里的尸检报告,上面巩伟的死状还清晰可见。
段彭愽仍笑:“想套我话?让我猜猜,是不是在口袋里放了录音笔?”
祁烟直起身,清透的眸光发沉,“您没必要否认,我没带任何监听设备。”
段彭愽向来爱笑,眼角的笑纹比较多,此时更是皱到深陷入皮肉里。
只见,他缓缓张嘴,无声地开口。
——‘是我。’
祁烟眸色一变,握着尸检报告的手捏紧,盯着他那张蹙成菊花的笑脸,一言不发。
“可是你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段彭愽似在挑衅,“我有人证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他是自杀的,警察也只会这么结案。”
“呵,”祁烟扯出个冷笑,“您还真是无法无天。”
“彼此彼此,”段彭愽谦逊道,“比起逼死韩老爷子的你,我还差的远呢。”
“……”
祁烟唇线拉直,扫了眼他堆在一旁的渔具。
既然他敢明目张胆的出现,甚至挑衅,就证明他不怕查。
祁烟收回视线,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段彭愽却跨步挡在她面前,像位和气的长辈。
“都遇上了,不如跟你段叔叔去吃顿饭?好歹以前也是我的下属,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你也想把我毒死?”
祁烟笑。
“我倒是想啊。”
段彭愽也跟着笑。
“你要只是个普通军人,或者警察该多好啊。”
他摇头,那样就好对付多了。
祁烟的笑变得凉薄,“那还真遗憾,我不是。”
说完,她没等对方的反应,大步离开。
段彭愽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挺直冷漠地背影,不禁感慨,时间过的真是快。
倏然他转头对保镖问:“我是不是老了?”
两个保镖:“……?”
“怎么会,先生,您永远年轻,看着跟二十岁的小伙一样。”
“对对对,先生很年轻,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
保镖明显习惯了这种吹捧,适应极好地开夸。
段彭愽很是受用,肉眼可见的心情更好了,还哼起了歌。
“我也觉得我跟二十岁的时候差不多~”
“……”
帝都市公安局。
停车位。
沈饶站在低调的轿车前划手机,似有所感的抬头,见祁烟出来,黑眸一顿时亮起,冲她招招手。
“阿烟!”
祁烟原本紧绷的神色,在看到他有些憨的行为缓和下来。
她赶紧上前,给他打开车门,责怪道。
“外面这么冷,以后不要站在车外等我。”
沈饶边被往车内推,边潋眸笑:“我想你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