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样的变态。
明明做出变态行径的是他,他反而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泪要落不落的,真真可怜极了。
元老会哪里淘来的哭包?
眼泪多的跟连了海似的,瞧着就湿咸,吃着也是,又烫又咸……
祁烟思绪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会知道别人眼泪的味道?
“阿烟?”
磁哑的嗓音试探性地唤她,沈饶揪紧薄被,紧迫不安地望她。
“你讨厌我了吗?”
眸底全是哀求,好似她敢说一句‘讨厌’,就能当场死掉一般。
“……”
祁烟的头脑风暴渐渐消退。
她叹了口气,非礼勿视的偏过头,说。
“等调整好就出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会告诉元老会是我的个人问题,他们不会为难你。”
沈饶听不进去这些,他只知道他的阿烟不要他了,心慌意乱道。
“阿烟……你别不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觉得我恶心,我求你了……”
“离开吧。”
祁烟放下手里提着的锁链,冷漠转身,没再看沈饶悲恸乞求的脸。
安静的脚步,重新掺杂‘叮当’的金属碰撞声。
祁烟古井无波的眸光垂在一处。
这人还能出现在她卧房,想都不用想,必是昨晚被元老会强送进来的,就像对待之前那些人一样。
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没必要去为难他们……
‘叮——’
碰撞声戛然而止,祁烟的脚步被迫停住。
一而再,再而三。
她心底升腾起一股不耐,倏地回头。
在看清那人的所作所为时,抖了下瞳孔。
拴着祁烟脚踝的链条很长,除了出不去房门,在屋内行动没有任何问题。
沈饶不知何时捡起地上的长链,敛着眉眼不由分说地将冰冷的铁链,缠上自己冷白的脖颈,停在能致命的位置。
死死拽住一边,另一边的祁烟每走一步就紧一分,他的脖颈和脸就憋红一分。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目光晦暗如墨看她。
像条不会叫,却危险至极的疯狗,哪还有半点‘任人欺凌’的可怜样。
祁烟:“……”
她眉心拧的死紧:“你有病吗?把手放开。”
沈饶发声艰涩沙哑:“你终于看我了。”
他扯起薄唇,软软的说:“你过来好不好?”
“……”
祁烟没动。
这点威胁就能驱使她,她干脆不要混了。
沈饶苍白一笑,拽紧两边的锁链,呼吸空间极速挤压。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前一秒,发白发昏的余光里,那人朝他跑来。
沈饶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咳咳——”
终于喘上气的沈饶剧烈咳嗽,咳的眼尾愈来愈红。
他还没完全缓过来,微凉的手掌狠狠捏住他的下颚,大力抬起。
沈饶猝不及防撞进冷凝的丽色清眸里,后脊出于生物本能的发寒。
“真有意思,”祁烟笑了,不过笑意不达眼底,“我还第一次见跑到我卧室自杀的,你是独一份。”
沈饶也笑了,只是眼底满是爱意。
“我很特别是不是?你会永远记得我对不对?”
他扭曲疯狂的爱,将祁烟给予的危险信号,全化成了令他心潮澎湃的催.情.剂。
沈饶灼热的掌心覆上祁烟的手腕。
如泥沼的潮水,黏腻的纠缠上她,呼吸又粗又重,那滚烫的爱拦不住,挡不住。
他也想循序渐进啊,不吓到她,一点点重新走进她的心。
可一看到她冷漠无情的背影,沈饶就受不了了,思念与感情疯长,他等不了一点。
他就要她永远看着他,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沈饶扬起头,故意露出脖颈上触目惊心的红痕,眼巴巴地望她。
“阿烟,好疼……”
我的宝贝啊,谁让你太有良知了呢?
注定要被他这种阴险小人得逞,纠缠一辈子。
祁烟还没理清楚这陌生人滔天的爱意从何而来。
听他喊疼,皱皱秀眉,不自觉松开手上的力道。
冷言冷语:“赶紧去找医生处理。”
“他们不会给我找医生的,”沈饶瘪嘴,大手得寸进尺搂住她的腰肢,低声说,“我不是元老会的人,他们都欺负我,在这里我只认识你,阿烟,别赶我走。”
他的眼中是全然的依赖,明晃晃的爱。
祁烟似被的勾走了半边魂,居然顺着他问。
“那……你是谁?”
“我……”
不是元老会的人,他是谁?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好像有一层厚重的雾等她拨开,祁烟去碰,后脑突然传来阵阵钝痛。
身上冒出颤栗的冷汗,难捱的神经痛如刀子刮脑,可她还没停止回想。
沈饶后面的话完全卡住,他慌了神抱紧她忙说。
“不要再想了,想不起来没关系的,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好吗?”
“……”
祁烟的脸色因痛变的有些白,沈饶心疼的想扇自己巴掌,都怪他太心急了,他为什么不能等等?
祁烟不知道他这些心理变化。
她一把抓住沈饶的衣领,大力到指骨泛白,糅杂冰渣的清眸逼视着他。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家的人?”
沈饶跟没听见似的,关切道。
“你的头还疼吗?先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说。”
“你真想知道?”沈饶踌躇。
“别让我动手敲开你的嘴。”冷戾的女声响起。
“……”
沈饶抿着薄唇,长睫轻颤。
这在祁烟眼里无疑就是心虚了。
她心底冷嘲,还说跟元老会没关系,不过是糊弄她的说辞罢了,她看沈饶的眸光愈凉。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直直指向她,沈饶含羞带怯的盯着她。
祁烟:“?”
“你的,我是你家的,”沈饶亲昵地蹭蹭她本是威胁才靠近的脸颊,黏黏糊糊的说,“你说过会跟我结婚的。”
“……?”
祁烟的身体僵了,沈饶自顾自的说:“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跟我睡一张床,你亲我,玩我……”
“等等,”祁烟表情一言难尽,“你刚才说什么?”
“你说我是你未婚夫?”
“不是这句。”
“亲我……”沈饶的脸有点红,视线下移到还未消去,甚至还愈演愈烈的某处,再抬起看她,“玩我。”
祁烟:“……”
这是她这段时间听过的最离谱的‘故事’,完全颠覆她的认知,却跟奇怪的碎片记忆几乎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