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跟韩家还没那么恶劣,顾老爷子常带顾青到韩家走动。
他是交际草。
虽然顾青不太喜欢那个被养得目中无人的韩大少爷,但他交际草的名声不能丢。
那天韩汀又跟他炫耀自己家多牛多牛,顾青的耳朵都要冒烟了。
心想,大家都是在帝都圈里混的,你家跟我家也差不多,跟我装什么装?
韩汀好像看出他眼中的不信,拉着他去韩家宗祠看了一张照片,指着上面年轻俊逸的男人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
顾青看一眼问:“这不是你爸年轻的时候吧?”
这位明显比老韩头帅多了。
韩汀咧嘴,目露向往:“他要是我爸就好了。”
顾青当时瞪大了眼。
要知道韩老爷子如今钱势地位不低,对这老来子也甚是宠爱。
他怎么也没想到韩汀会说出这么白眼狼的话。
不免开始好奇,让不可一世的韩大少爷如此心驰神往的是谁。
到最后,韩汀也没告诉他这男人的身份,只神秘兮兮地说。
“只要有他护着我家,我韩家一辈子无忧,只会蒸蒸日上。”
末了,还加了句,“沈家也只能被我踩在脚底下!”
照片上的男人在久远的记忆里渐渐与祁烟父亲重合。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长相也只是鬓角多些白发,眼尾添些皱纹。
谁能想到。
当年被韩汀信誓旦旦拿出来吹嘘追捧的人,如今成了他扬言要踩在脚下的沈饶的岳父。
真是世事难料。
所以祁烟父亲到底是谁?
顾青不敢问,也不敢细想。
只知道那是位了不得的存在。
他脑补一通后,搭上正在烧烤的何裕肩膀,“沈饶这把是不只嫁入豪门了啊。”
何裕道:“那肯定何止豪门啊,你自己看。”
他指海岛后面不对外开放的庞大圆形基地,外层几乎和环境形成一体难以发现的保护色,就那样安静地屹立在此处。
“那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没人敢问吧?”
顾青沉默扶额。
他头好痛。
“要我看,祁烟姐的家世水太深,想不明白的,咱俩还是烧烤吧。”
何裕是想开了。
他就是个小角色,操心太多也没用,不如吃烧烤。
“你说的对,”顾青被说服了,“我帮你烤点。”
“有烧烤?好香!”抱着椰子的封乔溪闻着味就来了。
“乔溪啊,吃点?”
顾青招呼她,这几天大家都混熟了。
“好啊,好啊,”封乔溪跨着大步子过来,“好饿,跟他们喝酒一点肚子也不占。”
烤好后,顾青两人给他们分串,封乔溪咬着肉,指着那圆形基地,戳了戳来放松的白娅。
“那玩意你知道是什么吧?”
白娅好不容易甩开左俞那个粘人精,懒懒往那抬了下眼,哼哼道。
“那是世外桃源。”
以前她这么称呼,但她最近知道了那里的另外一个名字。
白娅睨着冰镇啤酒上凝结的水珠。
‘祁烟的墓地’。
封乔溪几乎是第一时间听懂了,咀嚼着含糊不清道。
“她之前是打定主意了啊。”
这地方不是一两年能搭建起来的,而且一看就用了十成十的心思。
白娅抱着胳膊,语气挺轻地骂道:“她没有心,一个人说走就走。”
“估计是太累了吧,”
封乔溪往后靠着。
她也能懂。
封乔溪自小也受严格训练。
尽管母爱父慈,但该接任元老会所付出的代价一样也不能少。
更别说她身上还担了两家的期望。
她还只是下面的家族,每天都累得要靠吃排解。
而从来没见过排解压力,肩头负担整个祁山期望的小姐,到底有多累,可想而知。
“现在就不累了?”白娅不理解,“他沈饶是魔药?”
“那谁知道呢。”
封乔溪余光瞥见待不住偷摸跑了的高大男人,趁白娅没注意把她手里那串顺走了。
白娅对她无语,往嘴里又灌了口啤酒,抱怨道。
“反正我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把啤酒瓶捏爆了,阴森森地说:“沈饶要是敢背叛祁烟,我就毒……”
“哎哎哎,今天人家婚礼,别说不吉利的。”封乔溪制止她。
白娅只好闭嘴。
“这么大怨气,直接开地图炮了,姓左的给你气受了?”
封乔溪一语道中。
“别提他!”白娅嘀嘀咕咕念叨,“我可是要为研究奉献一生的女人,谁要跟他在一起,不就是睡了他几次,要不是研究所里的男人都怕我,我才不找他呢,天天没完没了了,干脆配点药让他不行算了,省的……”
“打住啊,”封乔溪耳朵好,听了个全乎,“你的想法很危险,犯法了哦,宝贝。”
白娅这边喝着闷酒,另一边沈饶开开心心地去捞他老婆。
就见不知道喝到第几轮,从白天喝到黑夜的祁烟,正在跟神志不清的牧源划拳。
牧源:“剪刀。”
祁烟:“石头。”
牧源:“那你输了。”
祁烟:“为什么?”
牧源摇头晃脑:“我这剪刀不一般,削铁如泥,剪石头、石头也不在话下,所以你输了。”
祁烟大彻大悟:“原来如此,那我确实输了。”
说完她就接过酒要喝。
岳父大人还在一边笑眯眯地鼓掌,“好好好。”
这场面沈饶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头顶划过几条黑线,赶紧上前把祁烟的酒杯拿过来,“别喝了。”
人都喝傻了。
祁烟转头瞧见他,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抱住他的腰,清越的嗓音染上迷蒙的酒气:“阿饶,你来了啊。”
沈饶的心一下子软了。
“嗯,我来了。”
人傻了,倒是还会认人。
“那个,爸,我先带她去休息……”
刚想将她扶起来回房间休息,祁烟突然站起身,蛮横地揽住他的脖颈,冲大家介绍道。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我的,我的……”
大量的酒精让她脑子不太好使了,她问被自己夹在胳膊之间的沈饶。
“你,你是我的谁?”
沈饶:“……”
“……先生?”
“不对,不是这个。”祁烟否决。
那还能是什么称呼?
就一个了,这么多人在场,沈饶怎么好意思说,他脸都发热了。
但祁烟又是一副不放过他的迷糊样,他咬咬唇瓣只能说一个不太羞耻的称呼。
“老、老婆?”
全场寂静。
祁烟看着他红透的俊脸几秒,偏头对祁穰很正经地说:“父亲,这是我的老婆。”
“……”
“对了,”祁烟像是想起什么,又问沈饶,“那我是你的谁?”
沈饶简直无地自容。
都到这一步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是我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