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愁连忙蹲下,握紧我的手腕,他看了我一眼。
“他说,这跟刺有毒,要马上取出!”白三道,“忍着点。”
我点头,早已疼出了一身汗。
肖愁翻过我的手掌,将手背朝上,他握着棘刺有勾的那一端,随着他用力一拔,我惨叫一声,右手不停的抖着,献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肖愁依然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甚至比刚才还要使劲,我看向他,发现他额头虚汗直冒,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发抖,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手掌心。
“肖愁,你怎么了?”我问道。
肖愁看着我的手掌,满眼血丝,呼吸急促。
白三忽然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我疑惑不解,轻轻拍了拍他,“肖愁,你……”顿感一阵头晕无力,视线越发的模糊,接着一头栽了下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上盖着一个毯子,周围无人,阳光透过洞口的树帘照了进来。
我看了眼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包扎好了。
“小白!你醒了!”一个陌生男人掀开树帘后,一下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立马坐起来。
白三道,“他是水墨,你现在在黑市。”
我问白三,“我怎么会在这里?”
水墨以为我在问他,接话道,“我还想问你呢!得亏今天哥们儿在外面玩累了回来得早,刚走到瀑布就看到你躺在那。”
白三道,“是肖愁把你带出来的。”
我回忆了下昏倒前的一些片段,还算清晰,看来没睡太长时间。
“只有我一个人吗?”我问道。
水墨道,“还能有谁?你不是自己来的?”
白三道,“肖愁在树林,没有露面。”
“想什么呢?”水墨推了我一下,“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啊?手掌一个血洞,谁给你穿的?而且火哥说你还有轻微的中毒迹象,但发现你时,我看你的伤口好像有被简单的处理过,你跟谁一起来的?”
我摇摇头,“我自己处理的。”
“那伤是谁弄的?”
“豪猪。”
水墨惊讶道,“豪猪?你现在朽灵符里怎么什么都养啊?”
“与朽灵符无关。”我说道,“是在灵域空间里遇到的。”
“你没事跑猪窝里干什么去了?快跟我细讲讲,看来你这段时间的游历比哥们儿的还精彩啊!”水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在树林练练筋骨,无意间闯到了它们的领地,以为不过就是一群大号的刺猬,拔拔刺,掏掏心就能解决的。”
“那些东西好多凶猛的野兽都不敢去招惹,你胆子倒是不小,被群殴都是该的!”
我心道,被群殴?开玩笑!老子当时可是生猛的很!
“我先回去了。”我起身道。
水墨拦住我,“你等会!急什么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睡一觉就要走啊?出来,有话跟你说。”水墨给我发了一支烟,转身走出洞口。
想到肖愁之前在豪猪洞穴里的状态,总觉得很反常,我小声问白三,“肖愁自己在外面会不会有事?”
“不会。”白三道,“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我站到水墨旁边,问道,“你要说什么?”
水墨道,“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想知道降灵的下落嘛,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力,这不,我就亲自出马了。”
“你查到了?”我激动道,“她在哪?”
“哪那么容易查到啊?”水墨道,“不过也算是有点收获。”
水墨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往返于黑市和树林的灵域空间。他手底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只能在我们所处的空间里寻觅,他就开始琢磨着,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因为降灵根本就不在这个空间里。
“然后你猜怎么着?”水墨猛吸一口烟,“降灵没找到,发现千夏了。”
“千夏?”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不记得白三曾跟我提过。
随后,白三大概跟我说了下千夏这个人,我问水墨,“她跟降灵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发现她算什么收获?”
“怎么能说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呢?降灵曾经也临摹过千夏啊,这么说起来,最起码有一杆子打到一起去了吧!”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我问道,“说完了?”
“砖抛完了,接下来哥们儿要引玉了。”水墨灭掉烟,正色道,“有天我经过一个山洞时,嗅到里面有异样。走进去发现什么都没有,但却一直闻到一股很恶心的味道,我抬头一看,头顶上方一群密密麻麻的蝙蝠挂在洞顶。”水墨猛地打了个冷颤,继续道,“我当时就想,一会儿该不会遇到老熟人吧?”
“老熟人?”我不解,“我们认识的人中有蝙蝠?”
水墨点了第二支烟,说道,“千夏的灵态就是蝙蝠。”
“然后呢?”
“然后我又向洞里走了一段路,在一个极为宽敞的洞室里看到了一个人女,那个女人背对着我坐在一面铜镜前,从镜子里,我看到了降灵的脸。”
我不解,“降灵?你不是说没有查到降灵的行踪吗?”
“你听我说完啊!我当时也以为她就是降灵,后来我看到,从镜子里映出来的那张脸,不断的在变,一会儿是降灵,一会儿是千夏,但都是一个表情,别提多他妈慎人了!”
“能变脸的只有降灵,你为什么会认为那是千夏?”
有关降灵跟朽灵符相关联的事,是我每天的必修课,白三时常会帮我复习。对于降灵,我记得最深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她的恶祖魂,一件是她的千面脸。
“蝙蝠的天敌是什么啊?”水墨道,“那是蝙蝠的巢穴,一条成精的巨蛇在里照镜子,它们还能在外面挂的那么舒服?”
“不对啊,蝙蝠怎么会有千面脸?即便是靠越族私通,那也是男女之间的事,千夏跟降灵……这,这么弄啊?”我不由的脑补了一些很尴尬的画面。
水墨道,“你不用想了,女朋友都没交过的人,还能琢磨明白跨越性别之间的干柴烈火?”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依照哥们儿分析,这是一桩道德伦理案件。”水墨道,“一夫侍二女。”
“啊?”
水墨道,“啊什么啊?你想啊,蝙蝠如果想要千面脸,那必然要跟降灵他们家人结亲啊。”
“但是蛇王母不是只有那两个女儿吗?她家还有儿子?”
水墨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千夏只要跟降灵搞过的男人再搞到一起去,这事不就成了吗?”
“千夏图什么啊?”我问道,“她不是一直都心慕上仙的吗?爱得不够深?”
水墨道,“让你没事多交交女朋友你不听,非要整天跟那张破纸混在一块!什么叫爱的深啊?你看平时女人总把爱情挂在嘴边,其实她们根本就没有爱情的概念。在她们看来,谁对自己好谁宠自己,谁就是爱自己了,然后她们就会慢慢心属那个男人,甘之如饴的为自己的男人付出,觉得只要身边的男人爱自己,就拥有了整个世界。”水墨道,说的直接点,“女人就是,谁对她好,她就会跟谁走。”
我别过头,小声问白三,“是这样吗?”
不料白三回道,“不懂。”
“水墨,照你这么说,千夏是不小心爱上了降灵的男人?”
“爱是爱了,是不是不小心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却是细思极恐。
如果千夏是有意的接近那个男人,就是想要一张千面脸,她这么做意为何?觉得好玩?炫酷?还是有其他目的?
或者她是无意喜欢上那个男人的,在一起后才发现,那个男人曾经跟降灵也有过关系。
再或者,这个男人是降灵有意安插给千夏的,当时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带着一张上仙的脸,去接近千夏的?降灵这个女人行径疯狂,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事,但如果真是这样,降灵又是图个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男人又是什么什么身份?
我眼睛一亮,“你说千夏会不会也是蛇王母的孩子?是她越族的私生女?”
“上仙不是说过,蛇王母只有两个孩子吗?”
“蛇王母什么时候生孩子,还会先跑去跟上仙报备?依我看,上仙也不是什么情报都准确的。”
水墨愣了下,“小白,你这是在质疑上仙啊……你不一向是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理性分析。”我问道,“对了,你看到千夏后就直接撤回了?”
“对啊,不然还要约她吃顿饭?”水墨道,“我得活着把这个消息给你带回来啊,反正洞穴都找到了,有了计划后再去找她也不迟。”
我说道,“现在就去找她。”
“你这么快就有计划了?”
“没有计划,直接逮回来逼供,嘴硬就打,如果还不招,就说明她跟我们不是一条线上的,那就直接打死,死了也不冤。”
“操……”水墨瞪大眼睛看着我,半晌说道,“小白你现在的路子已经不是一般的狂野了,完全不像你了,是给那些怨灵带的吗?”
“我为什么要像我?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
“成长快乐啊!”水墨勾着我的脖子,叹了口气,“长大了,长大了……虽然我更喜欢以前的小白,但是现在的你至少有能力保护自己。比起我的喜好,还是保住你的命更重要。”
我问道,“路子野就代表有能力保护自己?”
“能狠下心来的人,通常会优先为自己考虑。不轻易相信别人,硬化自己的心,就是一种自我保护,你见过石头受伤的吗?”水墨拍拍我,“挺好,哥们儿替你高兴!”
我看着水墨,没有看出他半点为我高兴的样子。
许久,白三轻声说了句,“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