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窦夫人那离开后,善若水小声对顾云芝道:“窦夫人性情真好,二公主也没有一点骄奢之气。”
顾云芝道:
“窦夫人是将门出生,从小与平阳侯一起拉弓射箭习武,没嫁人前还在军中呆过,性情自是比一般女人要爽直。
二公主自小在窦夫人身边长大,多少受了窦夫人的影响。”
善若水心道:要是魏冉也像窦夫人这样就好了,那魏不绪也能多个人真心疼他。
……
第二日用完早食,窦张均就来了。
顾云芝问他:“你阿兄呢?”
“二公主早早地就拉着他走了。”
窦张均看着善若水道:“淼淼,过了宫殿后面的树林有个筑台,登上筑台可看到远处的风景,想不想去?”
善若水看向顾云芝和梁芝月。
梁芝月道:“去吧,正好看看这山河苑是什么景象。”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顾云芝道:“那便去吧。”
这片树林有点长,好在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倒没觉得远。
走到筑台前,有士兵把守。
不是不让人上去,是怕有筑台这里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还早,顾云芝她们是第一批到的人,士兵看着几人只交待了“让她们注意安全”就让她们上去了。
这个筑台有百余尺高,环绕的阶级加起来有几百级,不过上到筑台顶,却是另一番风景。
善若水往四周看去,山川、河流、树林相映成趣,宫殿隐在其中倒像是过家家的玩具。
梁芝月拉着顾云芝在问:“阿姊,我们住的宫殿是不是那一处?”
善若水顺着梁芝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道:“好像不是,应该是再往左边一处。”
顾云芝虽说见多识广,但辨识方位却不在行,她犹豫着道:“我看都不是,是再往右两处的宫殿。”
窦张均说话了。
“不是这个方向。我们刚才过树林时拐了几个弯,你们住的宫殿在那里。”
窦张均指的方向与三人刚才所说差了许多。
梁芝月道:“你怎么能确定?你也是瞎猜的吧?”
窦张均不想善若水看不起他,道:“我才不是瞎说。”
窦张均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起来:“你们住的宫殿在这里,我们出来的方向是……”
窦张均将路线图详细画了出来。
善若水蹲到窦张均身旁看,细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的,你没有画错。”
得到善若水的夸奖,窦张均像开了屏的孔雀。
“我自小学习武艺,辨识方位是基本课程,这不算什么。”
善若水站了起来,“你武艺高强,假若给你机会,你去军中也能有一番建树。”
窦张均也站了起来,“我其实也想去军中,可阿父阿母都不允。”
“军中凶险,你阿父阿母担心也正常。”
“可是,我空习了一身武艺却不能报效国家,岂不是白白浪费?”
“要不,你再去求求你阿父,让他安排你进郞卫或都城守军也行。”
跟着魏不绪的时间久了,善若水也知道郞卫和都城守军都是中央军,一般情况下只负责守卫皇宫和都城安全,不太会有机会上阵杀敌。
善若水不明白其中缘由,顾云芝却是明白其中关键。
窦家祖上几代全是统兵的将领,新朝成立时平阳侯将兵权全部交给圣上以证窦家忠心,才得到圣上信任。
如今才过去十三年,那些旧部还在,宫中还有个三皇子,窦张均这个时候再去军中岂不让圣上疑心?
其实顾云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立朝之初的情形与现在已有不同。
立朝之初圣上急需拢紧手中权力,那个时候窦家将兵权上交给圣上正中圣上心意。
可现在,圣上一手提拔的魏不绪已与蜀王、冯家成三角抗衡的势力,但圣上并不放心将皇位传给太子、以免外戚干政,因此势必会打压下冯家。
到了冯家倒下那一日,就需要新的第三方势力升起,以压制蜀王和魏不绪,圣上又将目光看向了窦家。
否则去年年底的宫宴上圣上也不会开口说将二公主许配给魏不绪。
只是这些都是暂时还没发生的事情,顾云芝未入朝看得也就没那么清楚了。
魏不绪上到筑台看到的就是善若水安慰窦张均的一幕。
这次魏不绪倒不知道善若水在此,他负责山河苑的守卫,只是循例上到筑台来巡视一番。
魏不绪要笑不笑地看着善若水,嘴中说的却是:“窦公子想进郎卫?这倒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你进去。”
郎卫是圣上的侍卫军,虽然不是魏不绪统管,但他要安排一个人进去还是做得到。
窦张均脸胀得通红,“我想要的是上阵杀敌,不是进中央军。”
“那更简单,下次我出征带你去,你想当排头兵都行。”
善若水不忍见窦张均难堪,瞪着眼睛看向魏不绪,“我与窦公子是闲聊,他的事情他自己会看着办。”
见善若水出言帮窦张均,魏不绪更不高兴了,脸沉了下来。
可现在的善若水早就不是刚认识魏不绪那会儿,她知道魏不绪就算生她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因此一点也不害怕他。
见善若水一直瞪着他不说话,魏不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魏不绪走后,梁芝月抚了抚胸口,“魏将军好吓人,淼淼你都不怕吗?”
善若水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怕,后来发现他是纸老虎,就不怕了。”
“纸老虎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表面上看着凶,其实不会做什么。”
梁芝月看着善若水一本正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顾云芝岔开了话题:“魏将军是朝中重臣,别在背后议论。”
顾云芝心里想的却是:
魏不绪只有在善若水面前才是纸老虎,要是梁芝月真的信了善若水的话对魏不绪不敬,只怕要吃苦头。
窦张均见善若水帮他说话,整个人都飘飘然,思绪还飘在空中没有落下,没有听到善若水和梁芝月的对话。
看了一会风景后,梁芝月指着远处道:“你看那里聚集着许多人,我们不如也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其他几人都没意见,遂下了筑台往人多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