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城后,善若水开了药材单子让春芽她们去采买药材。
春芽不高兴道:“大娘子,你花的都是自己的嫁妆钱。”
善若水哄她:“反正现在是圣上赐的婚,就算一样嫁妆都没有也没人敢嫌弃。”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今日难道没看见那些村民家中的情况吗?他们哪有多余的钱吃药?”
春芽想起她过去的人家,几乎都是家徒四壁,有些汉子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破破烂烂的旧麻衣,的确没有多余的钱吃药。
“大娘子,为什么他们是平民还这么穷?”
善若水也不知道。
善若水与春芽之前虽说日子过得也不好,但并不是因为家中没钱,而是因为善刘氏的苛待。
善若水之前见善刘氏身边的奴婢都有身家,还以为平民的日子过得肯定比奴婢好。
没想到事实是:今日在太平村见到的村民没一家的经济状况比兰枝她们家好。
更别说之前善刘氏身边的林媪、长公主身边的花媪她们。
其实不止是太平村的村民,以前义诊去过的桃李村及其他村庄,百姓的日子过得都很清苦。
善若水也想知道为什么村民们的日子过得这样艰难,遂对春芽道:“你去问问尹唐?”
春芽还真的将善若水这话听进心中。
不过因着善若水一番开解,春芽还是拿着金子出去采用药材了。
其他药材倒好买,只是羚羊角实在有限。春芽和兰枝她们将全城所有的医馆药铺都走了一遍,买回来的羚羊角也不过几只。
善若水看着这几只羚羊角,这可不够!
善若水换上衣裙带着春芽去了回春堂。
善若水如今是回春堂的常客,看到她来,回春堂的掌柜迎了出来。
“善医师,有什么需要?”
“我想买一些羚羊角。”
掌柜为难地对善若水道:“你也知道这可是稀罕物,回春堂也不多,不过你要是急用的话,我给你匀几只出来。”
善若水道:“回春堂在其他城也有分堂,能不能调一些羚羊角过来?”
“我给你匀的这几只已经占用的是其他分堂的份额,我给了你后,就要从其他分堂调过来。
如果你不急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去定购。只是你也知道,这种羚羊只有西域及西域以北的地方才有,需要一些时间。”
善若水不知道温毒症会不会扩散开来,一旦扩散开来,那就不是几只十几只羚羊角可以解决的。
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也不是善若水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不过羚羊角可以保存的时间长,囤一些应急还是很有必要。
善若水遂定了二十只羚羊角。
掌柜问道:“善医师,你为什么突然需要这么多羚羊角?”
这没什么好瞒的。善若水道:“太平村的村民得了一种温毒症,需要羚羊角入药。”
掌柜一惊:“时疫?”
善若水神情郑重道:
“我与和医师暂时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目前只发现太平村和相临的两个村庄有人得了温毒症,我与和医师就想着能不能先将温毒症控制住。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上报给朝廷。”
掌柜心里盘算起来:以往发生过的时疫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住的,那回春堂要不要也囤点羚羊角?
善若水拿着几只羚羊角回家了。
魏不绪见善若水愁眉不展,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发愁?”
“买不到羚羊角,全都城的医馆和药铺都走遍了也只买到几只。”
魏不绪不愿善若水这般伤神,“世家倒是会囤一些名贵药材,羚羊角想必也是有的,要不要我去问他们要?”
善若水摇摇头:“先将这些羚羊角用了再说,实在不行就上报朝廷,让圣上去伤神。”
“我现在就传信给田俨,让他到西域多买些羚羊角,总有用得着的时候。而且从西域买的价格定然比在都城买便宜。”
这一次,善若水倒是没有拒绝,因为的确用得上。
善若水又赶制出了一批清瘟解毒丸,仍然分成普通版与升级版。
……
五日后,魏不绪又陪着善若水与和医师去太平村。
离村子还有段距离,就站着一群人,有人认出了坐在马车前的春芽,便全都涌了上来。
“医师、医师。”
善若水掀开马车车窗,“大家怎么都到这里来了?”
“医师,能不能给我们都吃那种好的药丸?”
善若水下了马车,一问之下才知道五天前服了升级版清瘟解毒丸的病人病情迅速好转,而那些服用普通版清瘟解毒丸的病人病情变化却不甚明显。
最开始去仁和堂看病的那个妇人将她的小孙子往善若水身前推,“医师,小孙子身上的斑都没了。”
自己给妇人的小孙子服的不是普通版的清瘟解毒丸吗?
善若水不解地看向妇人。
妇人尴尬地笑笑:
“我见你说我的病症较重所以给我的药不同,便想着给小孙子吃,小孙子吃的是我的药,我吃的是小孙子的药。”
善若水都不知道该说这个妇人聪明还是愚笨,但还是交待道:“药不能乱吃,下次记着。”
“诶,好、好。”
善若水替妇人的小孙子诊了脉,热毒果然清得差不多了。
和医师也替妇人的小孙子诊了脉,两人都觉得再吃个一、两天的清瘟解毒丸应该就能痊愈。
可在善若水拿药时,妇人“蹼”地一下跪在善若水面前,“医师,请你给我小孙子那种好的药吧。”
妇人跪下后,其他的村民也跟着跪了下来,“给我们都用好的药吧。”
善若水道:
“不是一定要分开给你们用药,只是其中有一味很是难得,我将都城的医馆和药铺都走遍了还只买了一点点。”
春芽却没有善若水这般含蓄,她想起几日前善若水花了几十锭金买药材,心疼得不行。
春芽冲这些村民们道:
“大娘子给你们吃的药都是她用自己的嫁妆钱买的,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村民们看着立在一旁森严的黑甲卫,倒是不敢说什么,只敢求情。
但神情中的忿忿之色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