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魏不绪见到等在皇宫大门前的尹狄。
“有事?”
“嗯,此次散播不利你谣言的人是三公主令人指使的,大皇子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也是他让人告诉三公主的消息。
还有,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当初对善女娘杖脊的人在当天夜晚就死了,我辗转问了许多人才得知他在宫外有一个相好。
他死后,那个相好搬了家,我找到她后她说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我看她的居住环境和穿着颇为绰阔,不像是平常百姓能有的。”
“此事不要再查了,我心里已有结论。”
“你觉得是大皇子指使的?”
“嗯。”
如果当初对善若水杖脊是冯氏的指令,她完全没必要杀人灭口。
而宫中能做到有大笔钱财收买人又能悄无声息杀人灭口的人不过几位,圣上、魏冉、邓夫人、邓美人在当时根本没有必要对善若水动手。
能从中获利的只有大皇子与窦夫人,而当时窦夫人尚没有争储之心。
那就只有一个人:大皇子。
晚上,魏不绪将尹狄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善若水。
对于三公主令人传播魏不绪旧事一事善若水并不奇怪,可她听闻当初令人杖她脊柱的人竟然是大皇子时惊了一惊。
“要说他针对前太子还可以说是为了皇位,可我与他无冤无仇、又没有利益冲突都可以对我下死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样没有底线的人一定不能成为皇帝,否则事情会全部乱套,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猖獗横行。
子寰,我知道你不愿意干预圣上立太子一事,可大皇子一定不能被立为太子。”
善若水于朝事并不通顺,她能想到的就是大皇子这个人太坏、太恶毒,这样的人就不配为帝。
岂不知一个人品性好坏并不是为帝的标准。
魏不绪自然是明白的,不过他顺着善若水的话道:
“嗯,我这个人最记仇,不说别的,仅是他下令杖你脊柱一事我就不会与他善罢干休。”
话已说到这里,魏不绪索性将有些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善若水。
“其实刘煌被废黜也与大皇子有关。
前许昌太守是蜀王的人,侵占良田与铸造假钱之事都是他奉了蜀王之令做的,大皇子早与蜀王勾结,故意制造了一些假证据栽赃诬陷刘煌。”
魏不绪之前从来与没与善若水聊过朝中之事,生怕善若水知道他黑暗卑鄙的一面。
可现在不同了,善若水连他曾被卖进南风馆一事都能坦然接受,他也不想再隐瞒善若水什么。
果然,善若水说道:“既然你早就知道刘煌是被冤枉的,怎么没替他说话?”
“那个时候我不是记恨冯氏吗?想着冯氏和三公主三番五次要致你于死地,怎么还可能让她们以后更加嚣张?所以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善若水:魏不绪的话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魏不绪又道:
“其实就算我说出来也没用,圣上心里清楚那些证据是有人故意栽赃诬陷刘煌,但圣上还是顺势废黜了刘煌。”
善若水不解地问道:“因为圣上不喜刘煌?”
“不是。”
魏不绪细细解释给善若水听:
“刘煌那个人品性其实不错,但心地太过单纯、容易相信人,而且心又太软。
这样的人做个闲散亲王没有问题,但身为一国之君却是不合格。”
善若水不同意魏不绪的说法:“照你这么说,心地仁厚的人都不能当皇帝?”
“不是,心地仁厚之人自然能为君,但前提是他不糊涂,能明辨是非,能赏罚有度。而刘煌不是。
刘煌这个人怎么说呢?
他不太分得清忠奸,事情也看不清好坏,凡是有点心计之人都可以糊弄他。
而他心地又太软,对奸人下不去手惩罚,而对那些有功之人的奖赏往往又不到位。
如果有几位贤能之臣一心一意辅佐他、他也能全心全意信任这几位贤能之臣,他为君也能囫囵过去。
关键是现在朝臣中缺少这样的贤能之臣,而他背后还有势力强大的冯家,圣上怎么可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善若水渐渐有些明白了。
“假若刘煌登基为帝,不仅朝廷会被冯家掌控,还会出现不少指鹿为马的赵高之流。朝政就会变得浑浊、混乱。”
“是,到时轻则百姓遭殃受苦、重则朝廷覆灭。
所以圣上明知刘煌是被诬陷的仍然以这个由头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顺势将冯家的势力收归朝廷。
但正因为圣上知道刘煌是被诬陷的,所以才只废黜他,并没有另行治他的罪。”
见善若水没说话,魏不绪又道:
“其实不仅是我、朝廷还有不少官员同样清楚刘煌是被诬陷的,只是他们都猜到了圣上的心思,又与刘煌没有利益关系,所以都噤默不言。”
“顾阿兄也知道?”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所以他半点都没插手刘煌一案,免得日后被秋后算帐。”
“是不是说只要在朝廷为官,就不能以好坏、黑白论及?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
这一次,魏不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后才道:
“这应该与每个人的想法有关,不过那些多方权衡的官员的确走得更远、更久。
像我行事平日就不那么周全,更多的时候是凭个人喜好。”
说到这里,魏不绪笑了起来:“也幸亏我是武将,如果我是文官定然也是个奸臣。
善若水默默想了一会道:“可假若圣上将皇位传给大皇子,岂不是比传给刘煌更差?”
“但圣上并不是只有大皇子和刘煌两个儿子。”
善若水一惊:“你的意思是圣上会立三皇子为太子?”
魏不绪浅笑着看着善若水,“你怎么不提四皇子?”
“四皇子还那么小。”
“可圣上也还不算老,他完全可以晚几年再立太子。”
善若水嘟了嘟嘴道:“朝事太复杂,我想不明白,不想管了。”
“那就不管,有什么事我替你顶着。”
善若水还真的不再为朝事烦忧,将心思重新放回制药上。
就在这时,有大批人突然涌进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