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水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巳时。
她看向身侧,魏不绪已不在。
善若水找了衣服穿好,出了房间去找春芽。
春芽看见善若水道:
“大娘子,将军卯时就出发去了军营,说这两天待在军营不能回来。让我陪你去见和医师。”
“他还有没有留下其他话?”
“没有。”
这段时间魏不绪总是缠着善若水,一想到将有两天见不到人,善若水还有短暂的不习惯。
“你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左右我们出去。”
善若水就着小菜随便吃了一碗汤饼,然后开始整理昨日剩下的医案。
半个时辰后,善若水带着整理出来的医案出发。
不过善若水还是先去了平阳侯府,平阳侯夫人还需施针几天。
从平阳侯府出来时已是午时,善若水带着春芽去见和医师。
和医师正忙着照顾病人,见到善若水问道:“是不是解药有了进展?”
善若水打量了一下和医师,也是熬得眼睛都凹下去了。
“没有,我遇到了困难,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找你们商量。”
善若水将带来的医案递给和医师。
和医师略略翻看了一下道:“今晚回去后我再细细思量,明日再与你商讨。”
善若水问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和医师摇头道:
“情况不是太乐观。
每天不断有人出现发热症状,前一刻还好好地,下一刻就发起高热来。
而因为没有有效的药物,最早出现病症的病人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经死亡,其余发病时间晚的人就这样吊着。
如果再没有有效药物出现,现在感染的病人迟早也得死。”
善若水诧异道:“朝廷不是组织了人手消灭鼠虱吗?为什么还会有人感染?”
在刚知道鼠虱是传播瘟病的罪魁祸首后,朝廷就组织了人手消灭鼠虱。
和医师道:“朝廷是组织了人手消灭鼠虱,可不知为何,鼠虱似乎总是灭不干净。”
“鼠虱灭不干净这个情况朝廷知道吗?”
“圣上派了太医院和北军一起执行消灭鼠虱的任务,执金吾应该会将情况上报给圣上吧?”
北军是护卫都城的军队,归执金吾率领。
“医师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医师们都服用了升级版的清瘟解毒丸,虽然也有几人感染了瘟病但病情不是很严重。”
听到医师们无碍,善若水的心总算安定一些。
既然来了,善若水就帮着和医师一起照看病人。
第二日,善若水也是先去给平阳侯夫人施针后再过来寻和医师。
和医师道:
“你昨日给我的医案我看了,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思路,便送去了医药行会。大家约在今日戌时去医药行会商讨。”
“那我先去皇宫看看那几个试药的宫人有没有新的变化。”
到达皇宫后,张院使也在。
见到善若水,张院使诧异道:“不是说你成亲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前天成的亲,昨日将这段时间研究的医案整理了一下送去了医药行会,大家约在今日戌时去医药行会商讨。”
张院使还不知道医药行商讨一事,闻言道:
“最近一段时间治疗方案都没有进展,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一下也好。”
善若水查看了一下试药宫人的状况,的确没有太大进展,不过比起都城感染瘟病的百姓还是要好,起码病情没有恶化。
当晚,善若水与张院使一起去了医药行会。
一见到善若水,行会会长就说道:“听闻你与魏将军成亲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恭喜善医师。”
张院使道:
“别说你们,就连我她都没有请,我还是在她成亲后才知道的。
不过有圣上亲自替她主婚,也不怕被人轻慢。”
善若水道:
“实在是抱歉,不是不想请诸位,是现在这个情势不宜操办婚礼。
如果不是子寰过两日就要出征,这一去不知多长时间才回,我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成亲。”
在座的都是医师,如今都城蔓延着瘟病,瘟病情势还没得到控制,倒是能理解善若水不宴请宾客之举。
只是能像善若水这般将自己的婚嫁当成小事的女娘还真没有。
只要有条件,哪个女娘不期望着风光大嫁?
这样想着,倒是对善若水又多了两分佩服。
随后,大家讨论起治疗瘟病的方案来。
善若水将这段时间的成效及困难一一描述。
“如今试药的那几人病情倒是没有恶化,但也没有明显好转,一时之间我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张院使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善医师治疗好圣上的重要手段是施针,是不是想要祛除瘟毒还是离不开针灸之术?”
“你说什么?善医师治疗好了圣上?”
张院使这才发现他说漏了嘴,不过如今圣上的病情已好,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圣上之前没有服用加了羚羊角的清瘟解毒丸感染了瘟病,是善医师将他治好的。”
有医师道:“既然已有治疗方法推广便是,还将我们叫来讨论做甚?”
行会会长道:“大家先别急,既然善医师没有将那个治疗方法说出来定有不能说的缘由。”
张院使也道:
“确实如此。不仅里面有几味药材很珍稀,根本寻不到这么多的药材,就是那个治疗过程也很繁杂。”
张院使将整个治疗过程略略说了一下。
大家听完后心道:果然复杂,这个治疗方法救几个人还行,要救下这么多的病患确实不切实际。
一直没出声的和医师突然开口:“我觉得可以试一下针灸与药物相结合。”
和医师是在张院使讲述治疗圣上的过程中得到的启发。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和医师。
和医师继续道:
“治疗圣上用的方法虽然繁杂,但原理也是祛邪去毒。
如果有一种针法可以祛邪去毒,再配合药物将余毒荡尽,未必不行。”
善若水沉思起来。
她之前也是走进了死胡同,总想着感染瘟病的病人多,要尽量用最简单的治疗方法,因此没将针灸之法考虑进去。
但瘟病也是毒,或许就是要用针灸之法祛邪去毒才能治好呢?
只是,有什么针法是能祛邪去毒的?
在善若水沉思的时候,和医师的想法得到了众多医师的认同,只是他们面临着同一个问题:
要刺哪些穴位才有效?
大家争论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结论。
善若水一直在旁边听着众医师的争论,也没有具体的方案。
不过,总之是一种全新的治疗思路。
最后还是张院使道:
“治疗方案不是一时一刻想得出来的,大家回去后细细思量,如果有好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