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帐篷后,和医师对善若水道:“今日是众医师的碰头会,你随我一起去医药行会参加例会,我们边走边说。”
自都城瘟疫重发后,医药行会商定每五日开一次医疗例会,大家将各自的治疗情况汇报并交流。
和医师问道:“你是怎么看待这次瘟病的?”
善若水道:
“我总结了一下病人的发病过程,一共分为三个阶段:
先是突然恶寒、寒战,随之高热、头昏头痛、全身及四肢酸痛。
然后寒热交替、严重腹泻及伴有呕吐。
最后便是呼吸受阻、陷入昏迷直至死亡。”
和医师道:“你没说错,我们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
和医师又问:“尺泽穴放血你觉得效果有多大?”
善若水道:
“尺泽穴放血肯定可以缓解病症,特别是更对症刚才那个重症病人的症状。
但仅凭这治不好瘟病。
所以在没有想出完整的治疗方案前,我不建议盲目推广。”
和医师表示了解。
善若水还想说话,已走到了马车前。
善若水与和医师上了同一辆马车去往医药行会。
坐稳后,善若水道:
“我刚才看了一圈病人,以前的治疗方案不是很适用此次瘟病,你们现在采用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和医师叹道:
“我们自然知道之前的治疗方案不是很适用此次瘟病,因此之前的针灸之法并没有使用,大家商量了一番后药方也做了改进,但是效果并不好。
自开始发现瘟病到今天不到二十天,死亡的病人已有上百人,如果没有对症的治疗方案,接下来死亡的病人将更多。”
随后和医师说了如今使用的药方。
善若水细细思索了一番药方,这个药方看上去并没有多大问题,针对的就是病人如今的症状。
但既然这个药方无用,说明瘟病病人身体的症状只是表象,病的根源还在于瘟毒。
善若水将自己的想法同和医师说了。
和医师道:
“你说的大家都有讨论过,大家的想法与你刚才所想差不多。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克制瘟毒,所以只能根据病人的症状开药方。”
善若水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像刚才那个重症病人一样病情的病人就先采用尺泽穴放血法治疗吧。
放了些毒血后,身体的毒素便也没那么重。”
和医师想了一下道:“等会在例会上你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后再做决定。”
善若水又道:“我在回都城的路上还想了两个药方,你先替我参详一下是否可行?”
一个是洗浴用的药方,用桃枝叶、白芷、柏叶等组成,煎汤洗浴。
这个药方是洗手及沐浴用的,也可用于浸洗衣物。善若水准备给治病的医师们以及接触过病人的士兵们用。
另外一个是预防瘟疫的药方,善若水称它为“避瘟丹”,由乳香、降香、苍术、细辛、川芎、甘草、枣组成。
此药炼制成药丸后,烧之能预防瘟疫,空房内烧之可避秽气。
和医师听善若水说完药方后细细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
“我觉得你开的洗浴药方比我们现在用的预防药方好,等会在会上你将这个药方说出来,我支持改用你的这个洗浴药方。
至于‘避瘟丹’……”
和医师停了一停后说道:
“此药方听着是可以预防瘟疫,但对瘟疫的预防作用有多大却不得而知,你也可以提出来,大家商讨一番后再说。”
善若水道:
“原本我还想让圣上将‘避瘟丹’在都城全力推广,让官府挨家挨户发放给所有都城百姓。”
“这不妥。”
和医师道:
“‘避瘟丹’这类药物属预防性药物,其功效到底多大说不清楚。
如今朝廷已在这次瘟病中花费了不少费用,接下来的开支会越来越大。如果此时再让朝廷推广‘避瘟丹’,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善若水想了想道:“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你可以将‘避瘟丹’的配方公开,各医馆如果愿意可以各自炼制出来售卖。这样既不用朝廷开支,无形中又可以推广。”
善若水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善若水又道:
“刚才当着病人的面有些话我没再继续往下说。
刚才察看了一圈病症后我发现传染期最强的时候是症人刚发病的时候,这个时候与病人密切接触之人是最容易被传染的,因此只分成传染区和观察区两个隔离区是不够的。
我建议还要增设一个待诊区。
将与病人密切接触过的人都留在待诊区内观察几日,确定没有被传染才放他们离开。”
和医师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如果是感染者,放任他们在外会传染给更多的人。所以你才想将他们集中起来管理。
只是,人手真的不够。”
“将他们留在待诊区的工作不由医师们做,医师们只负责问出病人密切接触过了哪些人即可。
将那些与病人密切接触过的人带到待诊区的工作由朝廷的兵士负责。”
和医师想了想道:“如果按照你说的方法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的人手、帐篷和物资更多。”
“可假若不控制,整个都城的人都有可能感染,还会将瘟病传到都城以外的城池,到时可能就是一场灾难。”
“那好,等会你在会上也将这个提议说出来,如果大家都同意,就让师父与会长去与朝廷交涉。”
说话间,马车已到达医药行会。
善若水刚下马车就遇见了张院使。
张院使一眼就瞥见善若水挺起的腹部,惊讶道:“你怀孕了?”
善若水道:“是子寰的孩子。”
张院使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善若水要躲了出去。
和医师没太明白善若水为什么要解释孩子是魏不绪的?在他的认知里,善若水怀的孩子自然是魏不绪的。
进到房间里后,会长看到善若水的肚子也惊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张院使。
张院使略略说了一句:“是魏将军的。”
会长也没有张院使想得多,只问善若水:“可还好?”
善若水笑道:“一个月前还折腾得我不行,现在倒还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