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善若水也没有离开马车。
林义替善若水买了些吃食。
“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只剩下两条指控罪名未审,其他指控均证实诬告。”
林义将上午的审讯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这样看来,将军早有准备。”
善若水最关心的是杀俘一事,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只是她没想到那封“万人书”竟然是伪造的。
具体案情善若水准备问魏不绪,因此她只问道:“还剩下哪两条指控?”
林义看着善若水稍有些小心翼翼道:
“一是状告魏将军杀害百姓陷害三公主。
二是善代春状告魏将军利用权势压迫他与孺人和离、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善若水之前并不知道善代春也状告了,怔道:
“是善代春主动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怎地还有脸怪子寰?”
林义道:“估计又是谁许了他好处,他才状告的。”
善若水不解道:
“可这样的状告有什么意义?只要我和阿母站出来证明与子寰无关,事情不就一目了然吗?”
林义道:“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如等案情结束你问问将军?”
至于陷害三公主一案,善若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那一家三口都好好活着。
……
休息完后,案情继续审理。
或许口口相传之故,下午来廷尉府听审的百姓比上午更多了。
首先审的是状告魏不绪杀害百姓陷害三公主一案。
这案情发生在上元节灯会,当时有许多百姓见到了溺水而亡与上吊而亡之人,他们对三公主仗势欺人的行为非常愤慨。
后来圣上将三公主废为庶人才平息了百姓的怒意。
可如今却有人状告说上元节灯会死的那两人并不是自杀,而是魏不绪杀害。
目的是想陷害三公主。
这样的惊天八卦是百姓们最喜欢看的。
不过经过上午的案件审理,百姓们已不相信是魏不绪杀人,觉得肯定又是谁陷害他。
不过百姓们想的是:人都已经死了,要怎么才能证明他们是自杀?
案件正式开始审理,顾元晋问原告:“你是何人?”
原告低着头,“我是三公主【注1】的婢女,三公主让我替她出面。”
顾元晋将案件宣读了一遍。
“你们所告是:死的那两人并非自杀、而是魏将军杀害,目的是想陷害三公主对吗?”
“是”。
“那魏将军为何要陷害三公主?他与三公主有何恩怨?”
“圣上曾有意将三公主许配给魏将军,被县主嫉恨,在县主的挑唆下魏将军才陷害三公主。
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魏将军惧内。”
顾元晋听了这话后心道:如果他不是知道内情之人,也要被这婢女的话说动几分。
果然,婢女的话说完后,在场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冲到这个婢女面前啐了她一口:“你胡说,县主才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后,这个妇人在堂前跪下。
“诸位大人,我叫翠娘子,与县主非亲非故,只是在瘟疫中被她救治的万千人中的一个。
都城瘟疫时,我亲眼见到县主挺着大肚子不分日夜救治病人。
她身份尊贵,那些病人均是普通百姓,又与她非亲非故,要是换做其他贵族女子,谁不是先保住腹中胎儿?谁会去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可县主考虑的只有一点:就是早日想出治疗瘟疫的办法,尽管多保住一些百姓性命。
她根本没想过万一腹中孩子没了会怎样?
她这样一个心念百姓、心怀大志之人怎么可能像普通后宅女子一样拈酸吃醋?
三公主就算要诬陷魏将军也要想个别的理由,没得拿县主做伐子!”
翠娘子说话时声音很大,透露出谁都能听出来的愤慨之情。
翠娘子说完后又面向都城百姓道:
“你们得有良心!如果不是县主,你们如今能不能站在这里都两说。”
这个翠娘子就是当初自愿给善若水试验救治方案之人。
她被善若水治好回家与儿女团圆后很是感念善若水的恩情。
翠娘子的话说完后,又有两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们也是当初被县主救治之人,我们相信县主的人品。”
随后,又有十几个女娘站了出来:
“当初我们顾忌男女大妨不愿男医师替我们医治,是县主替我们施的针。
县主大着肚子、日夜不歇救我们普通百姓,极不舒服的时候也不过站起来摸摸肚子走几步,一点也没有表示出对我们的嫌弃,她的人品我们信得过。”
一时之间,百姓们都有些羞愧,纷纷站在人群中道:“我们都相信县主的人品。”
魏不绪之前听林管家说过善若水不顾身体救治病患一事,但林管家不过一言带过,不像如今这些女娘说得如此形象与具体。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不仅魏不绪心生感慨,顾元晋、林太傅他们也颇为动容。
就连对魏不绪不满的丞相听了这些女娘们的描述,也不禁生出善若水真不错的感慨来。
顾元晋道:
“你们的话本官听到了,本官也愿意替县主的人品做保,她绝不会挑唆魏将军陷害三公主。
至于案情,本官还要接着往下审,你们暂且退下。”
听顾元晋这样说,翠娘子她们先退到一旁。
从头到尾,三公主的婢女一直低着头。
顾元晋看向魏不绪,“对于三公主的指控,你有何话说?”
魏不绪道:“证人就在外面。”
顾元晋传证人进来。
进来的是三个人,一名老妇、一个年轻男人、一个年轻女娘。
百姓中已有人大声说了出来:“这个老妇就是上元节灯会死的那双男女的阿母。”
还有百姓在窃窃私语:这个年轻男人怎么与魏将军长得像?
顾元晋也注意到这个年轻男人的长相,但他此时尚未猜出整个剧情。
顾元晋问三人:“你们是何人?”
年轻男人答道:“我就是此案中被魏将军‘杀害’之人,这是我阿母、这是我新妇。”